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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淵的夜空被無數(shù)劍光照亮，如同白晝。

我站在窗前，看著玉衡真人率領(lǐng)數(shù)十名凌霄宗高手懸浮在半空，劍陣森然。澹臺燼已經(jīng)出去迎敵，臨走前只丟下一句\"待在房里\"。

\"待著？開什么玩笑。\"

我迅速換上便于行動的黑色勁裝，將軟劍纏在腰間。玉盒中的魔劍碎片似乎感應(yīng)到外界動蕩，發(fā)出不安的嗡鳴。猶豫片刻，我將它也帶在身上——直覺告訴我，今晚會需要它。

走廊空無一人，所有侍衛(wèi)都去支援防御了。我循著打斗聲來到堡壘頂層，透過一扇隱蔽的小窗觀察戰(zhàn)況。

澹臺燼獨自立于城墻之上，黑袍獵獵，面對數(shù)十倍于己的敵人卻毫無懼色。他手中血紋長劍吞吐著暗紅光芒，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霧。地上已躺著七八具尸體，但更多的仙門弟子正從四面八方涌來。

\"澹臺燼！交出魔劍碎片和葉冰裳，可留全尸！\"玉衡真人聲如洪鐘，在夜空中回蕩。

\"老東西，廢話真多。\"澹臺燼冷笑，劍指蒼穹，\"有本事自己來拿！\"

玉衡真人不再多言，袖中飛出一道金光，化作一條巨龍撲向澹臺燼！兩人戰(zhàn)作一團，劍氣縱橫，連空間都為之扭曲。其余仙門弟子趁機攻向堡壘，與幽冥淵守衛(wèi)激烈交鋒。

我正思索該如何幫忙，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

\"葉小姐，請隨我來。\"

是管家墨叔。他臉色凝重，手中捧著一個黑木匣子：\"少主有令，若戰(zhàn)況不利，便帶您從密道離開。\"

\"他一個人對抗整個凌霄宗？\"我難以置信。

墨叔苦笑：\"少主行事...向來如此。\"

我搖頭：\"帶我去武器庫。\"

\"什么？\"

\"我說，帶我去武器庫！\"我一把抓住墨叔的手腕，\"澹臺燼救過我，我不會丟下他獨自逃命。\"

墨叔猶豫片刻，終于點頭。武器庫位于地下三層，陳列著各式兵器和護甲。我迅速挑選了一套輕便鱗甲和幾樣暗器，又取了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弓。

\"這弓...\"

\"玄鐵打造，弓弦是蛟筋。\"墨叔解釋，\"但極難拉開，尋常修士...\"

我沒等他說完，已經(jīng)搭箭上弦，用力一拉——弓如滿月！體內(nèi)那股金色力量蠢蠢欲動，賦予我超乎尋常的力氣。

墨叔目瞪口呆。我顧不上解釋，帶著裝備沖上城墻。澹臺燼與玉衡真人的戰(zhàn)斗已進入白熱化，兩人身上都掛了彩。更糟的是，其他仙門弟子突破了外圍防御，正朝堡壘核心逼近。

我找了一處隱蔽的箭垛，張弓搭箭。金色力量在體內(nèi)流轉(zhuǎn)，我的視野再次染上淡金色，能清晰看到數(shù)百米外每一個敵人的動作。

\"嗖！\"

第一箭離弦，精準(zhǔn)命中一名凌霄宗弟子的肩膀。接著是第二箭、第三箭...箭無虛發(fā)，很快清出一片區(qū)域。守衛(wèi)們壓力大減，趁機反擊。

\"葉冰裳！\"

熟悉的女聲從半空傳來。我抬頭，黎蘇蘇腳踏飛劍，正怒視著我。她身后還有蕭凜等一眾弟子。

\"姐姐，回頭是岸！\"黎蘇蘇高喊，\"別再助紂為虐了！\"

我冷笑，抬手一箭射向她腳下的飛劍。黎蘇蘇倉皇閃避，臉色難看至極。

\"葉冰裳，你當(dāng)真要與我仙門為敵？\"蕭凜厲聲質(zhì)問。

\"是仙門與我為敵。\"我冷聲回應(yīng)，\"葉家已將我除名，你們還要怎樣？\"

\"你勾結(jié)魔族...\"

\"閉嘴吧！\"我打斷他的冠冕堂皇，\"你們追殺澹臺燼是為除魔衛(wèi)道，還是為搶魔劍碎片？\"

蕭凜語塞。黎蘇蘇趁機掐訣，一道金光朝我射來！我側(cè)身閃避，反手一箭逼退她。雙方僵持不下，戰(zhàn)局陷入膠著。

突然，一聲震天巨響從城墻處傳來！澹臺燼被玉衡真人一掌擊飛，重重撞在城墻上，噴出一口鮮血。

\"少主！\"墨叔驚呼。

我顧不得隱藏，飛奔過去。澹臺燼單膝跪地，胸前一片血紅，但眼神依然兇狠如受傷的野獸。

\"你來干什么？\"他厲聲問。

\"救你。\"我簡短回答，架起他一只胳膊，\"能走嗎？\"

他勉強站起，重量大半壓在我身上。玉衡真人懸浮半空，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們：\"今日便是你這魔頭的死期！\"

\"老匹夫...\"澹臺燼咬牙，手中血紋長劍光芒漸弱。

我悄悄摸出玉盒，低聲道：\"用這個？\"

澹臺燼搖頭：\"太危險...你還控制不了...\"

\"總比死了強！\"

玉衡真人已開始結(jié)印，天地靈氣瘋狂匯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金色手掌，朝我們壓來！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猛地打開玉盒，抓住那塊魔劍碎片——

\"?。。?！\"

劇痛瞬間席卷全身！碎片像燒紅的烙鐵般灼燒著我的手掌，一股暴虐的力量順著手臂涌入體內(nèi)。我的視野完全變成血紅色，耳邊充斥著無數(shù)凄厲的嚎叫...

\"葉冰裳！放手！\"澹臺燼的喊聲仿佛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但我已經(jīng)無法松手。魔劍碎片與我體內(nèi)的金色力量激烈碰撞，產(chǎn)生了一種奇異的融合。血色與金光交織，從我掌心迸發(fā)，化作一道紅金相間的光柱，直沖天際！

金色手掌被光柱擊碎，余波將玉衡真人震退數(shù)十丈！整個戰(zhàn)場為之一靜，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這一幕。

\"神魔之力...\"玉衡真人臉色劇變，\"這不可能！\"

我也驚呆了。魔劍碎片不知何時已融入我的掌心，只在皮膚上留下一個紅金相間的奇異符文。體內(nèi)兩股力量仍在廝殺，痛苦讓我?guī)缀跽静环€(wěn)。

\"撤退！\"玉衡真人突然下令，\"所有人，立刻撤退！\"

仙門弟子雖不明所以，但不敢違抗，紛紛御劍離去。黎蘇蘇臨走前深深看了我一眼，目光復(fù)雜難明。

敵人退去，我也到了極限。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朦朧中，感覺有人接住了我。那懷抱冰冷而熟悉，帶著淡淡的松木香。

\"堅持住...\"澹臺燼的聲音時遠(yuǎn)時近，\"我不會讓你死...\"

再次醒來時，我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房間陌生而華麗，窗外是幽冥淵特有的紫黑色天空。試著動了動手，掌心傳來刺痛——那個紅金符文依然在，只是顏色淡了些。

\"醒了？\"

澹臺燼坐在床邊椅子上，臉色蒼白，顯然傷勢未愈。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棋子，眼下有濃重的陰影。

\"我昏迷了多久？\"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三天。\"他放下棋子，遞來一杯水，\"玉衡老兒那一掌差點要了你的命。\"

我小口啜飲，清涼的液體滋潤了干灼的喉嚨：\"魔劍碎片...\"

\"在你體內(nèi)。\"澹臺燼目光落在我掌心，\"神族血脈與魔劍碎片產(chǎn)生了共鳴，這種情況...前所未見。\"

我嘗試感受體內(nèi)力量，那兩股相沖的能量似乎達(dá)成了某種平衡，金色與紅色交織流轉(zhuǎn)，比之前溫順多了。

\"玉衡真人為什么撤退？\"

\"因為他認(rèn)出了你身上的力量。\"澹臺燼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神魔合一，在上古傳說中是'歸位'的征兆。\"

我不太明白，但太虛弱無力追問。澹臺燼也沒多解釋，只是吩咐侍女送來了熱粥和小菜。

\"吃吧，你需要恢復(fù)。\"

他親自扶我坐起，動作意外地輕柔。粥是藥膳，帶著淡淡的苦味，但入腹后立刻化作一股暖流，緩解了體內(nèi)的不適。

\"謝謝。\"我輕聲道。

澹臺燼沉默片刻：\"該我謝你。若不是你出手，幽冥淵已經(jīng)陷落。\"

\"盟友嘛。\"我試圖笑笑，卻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他搖頭，罕見地流露出一絲疲憊：\"葉冰裳，為什么幫我？明知我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人人？\"我挑眉，\"那些被你救過的村民呢？那些受仙門壓迫的散修呢？善惡從來不是非黑即白。\"

澹臺燼定定地看著我，血眸深處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就在氣氛變得微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

墨叔匆匆入內(nèi)：\"少主，探子來報，仙門正在集結(jié)大軍，準(zhǔn)備全面進攻！凌霄宗、玄天宗、藥王谷...幾乎整個修真界都出動了！\"

澹臺燼表情瞬間冷硬：\"預(yù)料之中。傳令下去，啟動'血月'計劃。\"

墨叔領(lǐng)命而去。我想問\"血月\"是什么，但澹臺燼已經(jīng)站起來：\"你好好休息，這些事不用操心。\"

\"等等！\"我叫住他，\"我有權(quán)知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情報共享。\"

他回頭看我，似乎在評估我的狀態(tài)。最終走回床邊坐下：\"仙門準(zhǔn)備發(fā)動總攻，目標(biāo)是徹底鏟除魔族勢力。\"

\"我們有勝算嗎？\"

\"五五開。\"他實話實說，\"我布局多年，但仙門底蘊深厚。\"

我思索片刻：\"我們需要盟友。\"

\"魔族生性孤僻，不擅聯(lián)合。\"

\"那就找非魔非仙的第三方。\"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那些被仙門壓迫的小門派、散修、異族...他們或許不愿依附魔族，但更恨仙門的偽善。\"

澹臺燼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你有具體想法？\"

\"建立一個中立組織，表面上是商業(yè)行會，實則是情報網(wǎng)絡(luò)和武裝力量。\"我越說越興奮，\"就叫...寒夜盟。\"

\"寒夜獨明？\"澹臺燼準(zhǔn)確捕捉到我取名的用意。

\"正是。\"我點頭，\"在漫漫長夜中獨自發(fā)光，不依附任何一方。\"

他沉思良久，突然笑了：\"葉冰裳，你總是出人意料。\"站起身，他丟給我一塊令牌，\"傷好后，拿著這個去庫房取所需資源。寒夜盟...我準(zhǔn)了。\"

\"你不怕我做大后反噬你？\"我半開玩笑地問。

澹臺燼在門口停步，回頭看我一眼，血眸深邃：\"我期待著。\"

養(yǎng)傷期間，我開始規(guī)劃寒夜盟的架構(gòu)。借鑒現(xiàn)代公司的管理模式，設(shè)計了情報部、商務(wù)部、戰(zhàn)備部三個平行部門，各司其職又互相制衡。澹臺燼提供的資源遠(yuǎn)超預(yù)期——金銀靈石堆積如山，還有各種珍稀材料和功法典籍。

一個月后，我已基本康復(fù)，掌心的紅金符文也穩(wěn)定下來。第一次外出招兵買馬，我選擇了距離幽冥淵三百里的\"黑水城\"。那里龍蛇混雜，是各路散修和異族的聚集地。

黑水城的街道狹窄擁擠，空氣中彌漫著各種奇怪的氣味。我披著斗篷，獨自走在人群中，尋找合適的人選。

\"這位小姐，算一卦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路邊傳來。轉(zhuǎn)頭看去，是個瞎眼老太婆，面前擺著占卜攤。本不想理會，但她下一句話讓我停住了腳步：

\"異星歸位，神魔同體...小姐的命格，老身從未見過。\"

我警覺地按住腰間軟劍：\"你是誰？\"

\"老身姓孟，人稱'孟婆'。\"她咧嘴一笑，露出稀疏的牙齒，\"不過不賣湯，只賣消息。\"

試探幾句后，我確定這老太婆確實知道些什么。于是坐下來，假裝要算命。

\"寒夜盟？有意思。\"孟婆聽完我的來意，渾濁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老身認(rèn)識幾個合適的人選...\"

她提到的第一個人是\"鐵手\"趙無塵，原玄天宗弟子，因拒絕執(zhí)行屠殺妖族村莊的命令被廢去修為逐出師門，現(xiàn)在黑水城打鐵為生。

趙無塵的鐵匠鋪位于城西，簡陋但整潔。我進門時，他正在鍛打一把短刀，右手的鐵鉤靈活地翻動著燒紅的鐵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