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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纮升遷的消息在一個雨天的傍晚傳來。小蓮沖進靜深軒時，我正對著銅鏡練習(xí)發(fā)髻樣式，她渾身濕透卻滿臉興奮：\"表小姐！主君升任禮部郎中，全家要搬去汴京了！\"

我手中的玉簪差點跌落。汴京！宋朝的權(quán)力中心，也是原著故事展開的主要舞臺。這意味著劇情即將進入關(guān)鍵階段。

\"什么時候動身？\"

\"說是下月初。\"小蓮擰著衣角的水，\"老太太讓各房開始收拾細軟，大件家具就不帶了。\"

我點點頭，心中快速盤算。搬到汴京有利有弊：利在能接觸更廣闊的世界，弊在明蘭在汴京有人脈基礎(chǔ)，而我則要從零開始。

\"對了，\"小蓮壓低聲音，\"聽說林姨娘鬧了一場，說墨蘭姑娘的婚事還沒定，搬去汴京會耽誤議親。\"

我冷笑。林噙霜這是怕離開揚州這個經(jīng)營多年的地盤吧？在汴京，她可沒有那么多眼線和幫手。

\"主君怎么說？\"

\"主君大怒，說墨蘭的婚事到汴京再議不遲。\"小蓮幸災(zāi)樂禍地說，\"林姨娘被訓(xùn)斥了一通，灰溜溜地回林棲閣了。\"

這是個好消息。看來盛纮對林噙霜的耐心已經(jīng)所剩無幾。我走到書案前，攤開一張紙，開始列出搬遷需要準備的事項。

次日清晨，盛纮召集全家商議搬遷事宜。我作為協(xié)助老太太理家的人，也有幸列席。議事廳內(nèi)，盛纮端坐上首，王大娘子志得意滿地坐在一旁，林噙霜則面色陰沉地站在角落——自從上次失寵后，她已沒了坐下的資格。

\"此次搬遷，需妥善處置揚州產(chǎn)業(yè)。\"盛纮環(huán)視眾人，\"鋪面、田莊都要留人打理。長柏，你可有建議？\"

長柏剛要開口，明蘭輕聲道：\"父親，女兒有個想法。\"

盛纮點頭示意她說。明蘭條理清晰地提出將部分田莊變賣，只保留最賺錢的三處鋪面和兩處莊子。她的建議穩(wěn)妥有余，進取不足，但正合盛纮保守的性格。

我注意到明蘭說話時，余光不時掃向我，似乎期待我的反應(yīng)。我保持沉默，直到盛纮突然問道：\"周丫頭，你怎么看？\"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zhuǎn)向我。明蘭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回主君的話，\"我斟酌著詞句，\"小女以為，與其變賣田莊，不如改革管理模式。\"

\"哦？\"盛纮來了興趣，\"詳細說說。\"

我鼓起勇氣，將現(xiàn)代企業(yè)管理理念改編成古代語境：\"可將所有田莊交由一位總管統(tǒng)一管理，訂立明確章程，按收成給佃戶分成，多勞多得。鋪面亦然，掌柜伙計按利潤抽成，必能提高積極性。\"

盛纮若有所思地捋著胡須。王大娘子一臉茫然，長柏卻眼前一亮：\"表妹此言有理！就如商鞅變法，獎勵耕戰(zhàn)，國富民強。\"

\"女子怎懂這些？\"林噙霜忍不住插嘴，\"老爺，這些大事還是該與少爺們商議...\"

\"閉嘴！\"盛纮厲聲喝止，\"你一個婦道人家，懂得什么？周丫頭這主意甚好！\"

林噙霜臉色鐵青，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明蘭則微微蹙眉，隨即展顏笑道：\"表妹高見。只是這總管人選...\"

\"長柏，你可有推薦？\"盛纮問道。

長柏思索片刻：\"書院同窗李舉人之父曾任鹽商總管，為人正直干練，現(xiàn)賦閑在家。\"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我提出的方案得到采納，盛纮甚至讓我協(xié)助長柏制定具體章程。離開議事廳時，明蘭\"恰好\"與我同路。

\"表妹今日大放異彩啊。\"她語氣輕柔，\"這些主意，不像閨閣女子能想到的。\"

\"家父生前經(jīng)商，常與我討論這些。\"我早已準備好說辭。

明蘭似笑非笑：\"是嗎？據(jù)我所知，青州通判周文禮是科舉出身，從未經(jīng)過商。\"

我心頭一緊——她又去調(diào)查我了！

\"家父未出仕前，曾幫族中打理過生意。\"我強作鎮(zhèn)定，\"六姐姐對我家事如此了解，真是令人受寵若驚。\"

明蘭輕笑一聲，不再追問，但我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如影隨形地跟著我，仿佛要看穿我的偽裝。

接下來的日子，我忙于協(xié)助長柏處理產(chǎn)業(yè)調(diào)整事宜。我們幾乎日日相見，在書房一待就是幾個時辰。長柏對我的商業(yè)頭腦贊不絕口，而我則小心翼翼地控制著現(xiàn)代知識的流露，盡量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表達。

\"表妹這'績效考核'之法甚妙。\"長柏捧著我們剛擬好的章程，贊嘆道，\"只是'年終花紅'一詞是否太過直白？不如改為'歲末犒賞'更合禮數(shù)。\"

\"大公子說得是。\"我從善如流地修改。近距離觀察長柏工作是一種享受，他專注時眉頭微蹙的樣子，執(zhí)筆時修長的手指，都讓我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

\"表妹？\"長柏突然抬頭，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耳根微微泛紅。

我慌忙低頭繼續(xù)寫字，心跳如鼓。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明蘭帶著丫鬟走了進來。

\"兄長，表妹。\"她笑吟吟地行禮，\"沒打擾你們吧？我做了些蓮子羹，給你們解解乏。\"

她的目光掃過桌上攤開的文件，又在我和長柏之間來回游移。我立刻起身告辭：\"正好我也有些乏了，六姐姐陪大公子用點心吧。\"

長柏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頭讓我休息。明蘭送我出門，在回廊轉(zhuǎn)角處突然拉住我的手：\"表妹與兄長相處甚歡啊。\"

我抽回手：\"六姐姐多心了，我們只是在處理公務(wù)。\"

\"是嗎？\"明蘭眼中閃過一絲銳光，\"表妹可知，海家小姐三日后就到揚州了？\"

我如遭雷擊。海朝云要來了？這么快？

\"那真是喜事。\"我強作鎮(zhèn)定，\"大公子佳偶天成，可喜可賀。\"

明蘭盯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找出破綻：\"表妹真心這么想？\"

\"自然。\"我擠出一個笑容，\"六姐姐若無他事，我先告退了。\"

回到靜深軒，我癱坐在床上，心如刀絞。明知長柏與海朝云是原配，明知這段感情不會有結(jié)果，為何還是如此難過？

小蓮匆匆進來：\"表小姐，老太太請您過去。\"

壽安堂內(nèi)，盛老太太正在查看一份禮單。見我來了，她放下單子，示意我坐下。

\"周丫頭，聽說你這些日幫長柏處理產(chǎn)業(yè)，做得很好。\"老太太和藹地說。

\"老太太過獎了，小女不過略盡綿力。\"

老太太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是個聰明孩子。有些話，老身就直說了——長柏與海家的婚事已定，下月就過文定。\"

我手指微微顫抖，強作鎮(zhèn)定：\"小女明白。\"

\"明白就好。\"老太太點頭，\"你幫盛家良多，老身不會虧待你。到了汴京，會為你尋門好親事。\"

我低頭稱謝，心中卻一片冰涼。在這個時代，女子的歸宿無非是嫁人?？晌乙粋€穿越者，能嫁給誰？誰又會接受我這樣離經(jīng)叛道的女子？

離開壽安堂時，我在花園里遇到了正在賞花的墨蘭。自從林噙霜失寵，墨蘭也低調(diào)了許多，今日卻一反常態(tài)，主動迎上來打招呼。

\"表妹這是從祖母處回來？\"她笑容親切得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