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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讓船家去樊樓報(bào)的信。\"顧千帆看向林疏桐，目光軟了些，\"你倆倒會挑地方，這破廟還是我去年查私茶時(shí)來過的。\"

林疏桐這才注意到，顧千帆腰間的玉佩不見了——定是在地道里給了她之后，又被人搶了回去？她摸了摸懷里的玉佩，突然想起陳硯給的茶譜，忙掏出來：\"陳老爺說，茶譜里有嫡女的點(diǎn)茶心得，或許能幫我們。\"

顧千帆接過茶譜，借著月光翻了幾頁，突然頓?。篭"這里有段批注，是陳硯寫的：'茶沫如鏡，可映人心；茶事易散，人心難離。'后面還有個(gè)日期，是去年今日。\"

\"去年今日？\"趙盼兒皺眉，\"去年今日怎么了？\"

顧千帆沒說話，指了指茶譜最后一頁。那里畫著幅小像，是個(gè)穿藕荷裙的女子，鬢邊插著茉莉，帕子上繡著并蒂蓮——和林疏桐的帕子，和趙盼兒描述的陳家嫡女，分毫不差。

\"這是...我？\"林疏桐喃喃道。

\"是你，也不是你。\"顧千帆的聲音低了些，\"陳硯說，每百年，陳家嫡女的魂魄會附在茶盞上，尋個(gè)有緣人。那枚青釉茶盞，是我祖父當(dāng)年從陳家舊宅里求來的，后來進(jìn)了博物館。\"

林疏桐想起穿越前的場景：茶盞在展柜里發(fā)光，玻璃上倒映著自己的影子。原來...不是茶盞選了她，是她的影子，和茶盞里的魂魄重疊了。

\"所以...\"趙盼兒突然抓住她的手，\"你就是陳家嫡女？\"

林疏桐搖頭：\"我叫林疏桐，來自一千年后。但我的魂魄，或許...曾是她。\"

廟外的風(fēng)突然大了，吹得供桌上的殘香搖晃。趙盼兒望著林疏桐頸間的珍珠，又看了看茶譜上的小像，忽然笑了：\"管你是誰，只要你會點(diǎn)茶，能和我一起撐過這難關(guān)，便是我趙盼兒的姐妹。\"

顧千帆將茶譜小心收進(jìn)懷里，目光落在林疏桐腕間的帕子上：\"明日我讓人去陳家舊宅查查，或許能找到更多線索。蔡京要茶譜，無非是想借陳家的名聲謀私利——那茶譜里記著的，可都是制茶的良法，能讓他多賺幾倍的錢。\"

\"他還想奪我的茶棚。\"趙盼兒接口，\"前日他派人來傳話，說要出五十貫買我的茶棚。我沒應(yīng)，他就使人在茶里下蒙汗藥，想搶了去。\"

林疏桐握緊她的手：\"那我們便開更多的茶棚，教更多人點(diǎn)茶。你教茉莉香，我教疊暈法，讓全東京的人都知道，好茶不是權(quán)貴能壟斷的。\"

顧千帆望著她發(fā)亮的眼睛，突然笑了：\"好。明日我就讓周掌柜去聯(lián)絡(luò)茶商，就說馬行街有個(gè)會'茶百戲'的林姑娘，要開新茶棚。\"

夜?jié)u深，廟外的汴河傳來漁船的梆子聲。林疏桐靠著供桌打盹，迷迷糊糊間，看見茶譜上的小像動(dòng)了——陳家嫡女眨了眨眼，沖她笑了笑，然后化作點(diǎn)點(diǎn)熒光，融入她的帕子。

趙盼兒輕輕給她蓋上外衫，顧千帆則守在門口，望著天上的月亮。月光落在他的玉佩上，泛著溫潤的光——那是他祖父留下的，也是陳硯留下的，更是所有愛茶之人留下的。

風(fēng)里有茉莉香飄來，混著茶香，混著希望。林疏桐在夢里想：或許這一千年的跨越，從來都不是偶然。她是來赴一場茶約的，和趙盼兒，和顧千帆，和所有在茶壟間彎腰采茶的人。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