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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姜云就醒了。

侍女房的床鋪比雜役房的舒服多了，但她睡得并不安穩(wěn)。夢中全是招搖那雙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和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她穿好淡紅色侍女服，輕手輕腳地來到紅月閣的主廳。按照司馬榮的指示，她需要在招搖起床前準(zhǔn)備好洗漱用的熱水和早茶。

紅月閣內(nèi)部比想象中簡樸，沒有奢華的裝飾，只有必要的家具。唯一引人注目的是墻上掛著的一幅山水畫，筆力雄渾，意境深遠，角落題著\"路招搖\"三個小字——沒想到這位殺伐決斷的門主還有這樣的才情。

姜云輕車熟路地找到小廚房，生火燒水。在現(xiàn)代她是個連泡面都嫌麻煩的人，沒想到穿越后居然學(xué)會了生火做飯這種原始技能。

水快開時，她聽到身后有腳步聲。

\"門主？\"姜云轉(zhuǎn)身，差點打翻水壺。

招搖站在廚房門口，一襲紅衣，黑發(fā)披散，顯然剛起床。沒有妝容的修飾，她的面容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清麗，但眼神依舊銳利如刀。

\"早茶用龍井，水溫八十度，浸泡兩分鐘。\"招搖淡淡道，\"我不喝隔夜茶，茶葉必須新鮮。\"

姜云眨了眨眼：\"八十度...就是水開后稍晾一會兒？\"

招搖挑眉：\"你連這個都不懂？\"

\"我家鄉(xiāng)...泡茶方式不太一樣。\"姜云硬著頭皮解釋，\"能請您示范一次嗎？\"

招搖盯著她看了幾秒，竟然真的走了過來。她動作優(yōu)雅地取茶葉、量水溫、沖泡，整個過程行云流水，帶著一種獨特的美感。

\"看清楚了？\"招搖問。

姜云點點頭：\"記住了。門主喜歡龍井，水溫不能太高，沖泡時間要精準(zhǔn)。\"

\"明天開始由你負責(zé)。\"招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紅衣在晨光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

姜云松了口氣，小心地將泡好的茶放在托盤上，跟著招搖來到書房。

接下來的日子，姜云逐漸適應(yīng)了侍女的工作。每天清晨準(zhǔn)備早茶，整理招搖的起居室，傳遞消息，偶爾幫忙整理文書。招搖對她不算親近，但也沒有刻意刁難，仿佛她只是一件會走動的家具。

直到第七天，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那日姜云照例送早茶到書房，發(fā)現(xiàn)招搖眉頭緊鎖，面前攤開一張地圖，上面標(biāo)注著幾個紅點。

\"門主，您的茶。\"姜云輕聲說，將茶盞放在桌角不礙事的地方。

招搖頭也不抬：\"放下就出去。\"

姜云正要離開，余光瞥見地圖上的標(biāo)記——青霞谷、黑水澗、白楊林...這些地名她太熟悉了，正是游戲中萬路門遭遇伏擊的幾個關(guān)鍵地點。

\"門主是在為金陽宗的偷襲做準(zhǔn)備嗎？\"話一出口，姜云就后悔了自己的多嘴。

招搖猛地抬頭，眼中寒光一閃：\"你又知道了？\"

姜云心跳如鼓，但事已至此，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我...我猜的。這些地點都適合設(shè)伏，而且上次抓到金陽宗的奸細后，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招搖盯著她看了許久，突然將地圖推到她面前：\"如果你是洛明軒，會怎么布置？\"

姜云沒想到招搖會問她這個。她仔細看了看地圖，回憶起游戲中的劇情。在游戲里，招搖確實在青霞谷中了埋伏，但那是因為她獨自前往。如果改變路線...

\"我會兵分三路。\"姜云指著地圖說，\"派小股人馬佯攻青霞谷，主力繞道黑水澗，同時派輕功好的弟子從白楊林潛入敵方后方。洛明軒生性多疑，看到青霞谷有動靜一定會調(diào)重兵把守，反而會忽略其他路線。\"

招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懂兵法？\"

\"略知一二。\"姜云謙虛地說。其實這些不過是她從歷史劇和策略游戲里學(xué)來的皮毛，但在古代應(yīng)該夠用了。

招搖沉思片刻，突然對外喊道：\"司馬榮！\"

魁梧的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立刻出現(xiàn)在門口：\"門主有何吩咐？\"

\"調(diào)整部署，按這個方案行動。\"招搖指著姜云剛才的建議說，\"三日后行動。\"

司馬榮驚訝地看了姜云一眼，領(lǐng)命而去。

姜云站在原地，不知該走該留。招搖端起茶抿了一口，突然問：\"你家鄉(xiāng)在哪里？\"

\"很遠的南方...\"姜云含糊地回答。

\"南方哪里？\"招搖追問，\"你的口音不像南方人，倒有幾分京城味道，卻又不太標(biāo)準(zhǔn)。\"

姜云手心冒汗。招搖的觀察力太敏銳了。\"我...從小隨父母四處游歷，沒有固定居所。\"

\"所以你識字，懂兵法，還會改良工具。\"招搖似笑非笑，\"一個游歷四方的女子，會的倒是不少。\"

姜云不知如何回應(yīng)，只好沉默。

\"下去吧。\"招搖揮揮手，\"明日開始，你幫我整理文書。\"

這是信任的開始嗎？姜云不敢確定，但至少招搖不再把她當(dāng)透明人了。

三日后，萬路門的反擊行動大獲全勝。正如姜云所料，洛明軒將大部分兵力調(diào)往青霞谷，結(jié)果被招搖親率的主力在黑水澗打得潰不成軍。萬路門弟子士氣大振，而姜云這個\"獻策者\"也在門中悄然成名。

當(dāng)晚，招搖難得地召姜云到她的私人茶室。

茶室不大，但布置雅致。招搖已經(jīng)換下戰(zhàn)袍，穿著一身寬松的紅色居家服，長發(fā)隨意地挽起，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慵懶的美。

\"坐。\"招搖指了指對面的蒲團。

姜云小心翼翼地跪坐下來。招搖親自為她斟了杯茶，這個舉動讓她受寵若驚。

\"你的計策不錯。\"招搖開門見山，\"洛明軒損失了三十精銳，短期內(nèi)不敢再犯。\"

姜云雙手捧著茶盞：\"是門主指揮有方。\"

\"不必謙虛。\"招搖眼中閃過一絲贊賞，\"我向來賞罰分明。你想要什么獎賞？\"

姜云心跳加速。這是個機會，但她必須謹(jǐn)慎選擇。\"我...想學(xué)武功。\"

這個回答顯然出乎招搖的意料。她挑眉：\"為什么？\"

\"我不想永遠做個需要別人保護的弱者。\"姜云直視招搖的眼睛，\"我想變得有用。\"

招搖輕笑一聲：\"有意思。大多數(shù)女子求的是金銀珠寶，或是脫離奴籍，你卻想學(xué)武。\"她放下茶盞，\"好，明天開始，每日寅時三刻，后院等我。\"

姜云驚喜地行禮：\"謝門主！\"

\"別高興太早。\"招搖冷冷道，\"我的訓(xùn)練可不輕松，堅持不下來就滾回雜役房。\"

第二天天還沒亮，姜云就來到后院。深秋的清晨寒氣逼人，她搓著手在院子里小跑熱身。

招搖準(zhǔn)時出現(xiàn)，一身黑色勁裝，英姿颯爽。她沒有廢話，直接開始教姜云最基礎(chǔ)的站樁。

\"習(xí)武先習(xí)樁。馬步站穩(wěn)，氣沉丹田。\"招搖示范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馬步，\"保持這個姿勢，直到我喊停。\"

姜云學(xué)著招搖的樣子蹲下，剛開始還好，不到五分鐘就雙腿發(fā)抖，汗如雨下。但她咬緊牙關(guān)堅持著，不想在招搖面前示弱。

招搖悠閑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喝茶，時不時糾正姜云的姿勢：\"背挺直！重心再低些！\"

一個時辰后，姜云的雙腿已經(jīng)失去了知覺，全憑意志力支撐。就在她快要倒下時，招搖終于開口：\"可以了。\"

姜云直接癱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明天同一時間。\"招搖丟下一句話就走了，但姜云似乎看到她嘴角有一絲幾不可察的笑意。

接下來的日子，姜云白天做侍女工作，早晚跟隨招搖習(xí)武。馬步、基本拳法、吐納呼吸...招搖教得嚴(yán)格，姜云學(xué)得刻苦。更難得的是，每晚回到侍女房后，她還會偷偷加練，直到筋疲力盡。

一個月后的清晨，招搖突然說：\"今天試試對練。\"

姜云還沒反應(yīng)過來，招搖已經(jīng)一掌襲來。她倉促閃避，勉強躲過，但招搖的攻勢如潮水般連綿不絕。三招過后，姜云被一記掃堂腿放倒，后背重重砸在地上。

\"反應(yīng)太慢。\"招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來。\"

就這樣，姜云被一次次擊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到第十次時，她渾身是土，胳膊上還有擦傷，但眼神依然倔強。

招搖突然停手：\"今天就到這里。\"

姜云喘著氣問：\"為什么？我還能繼續(xù)...\"

\"我知道。\"招搖遞給她一條手帕，\"但適可而止也是一種智慧。你進步很快，比我想象的快。\"

這是極高的評價了。姜云接過手帕，聞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和招搖身上的一樣。

\"謝謝門主。\"她由衷地說。

招搖看著她擦汗的樣子，突然問：\"你為什么這么拼命？\"

姜云停下動作，認(rèn)真思考了一下：\"我不想...永遠躲在別人身后。特別是...\"她差點說出\"特別是你身后\"，及時剎住了車，\"特別是面對危險時。\"

招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沒點破：\"明天教你劍法基礎(chǔ)。\"

就這樣，姜云正式開始了劍術(shù)訓(xùn)練。招搖的劍法凌厲狠辣，沒有多余的花招，每一劍都直指要害。姜云學(xué)得很吃力，但進步確實神速——她每晚的加練和現(xiàn)代人特有的身體協(xié)調(diào)性幫了大忙。

與此同時，她和琴芷嫣的友誼也在發(fā)展。琴芷嫣經(jīng)常來找她聊天，有時帶些小點心，有時只是單純抱怨門中瑣事。姜云漸漸了解到，琴芷嫣出身武林世家，因不滿家族安排的婚事而逃到萬路門，憑借出色的醫(yī)術(shù)得到招搖的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