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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要室鎖著，應該沒人。\"另一個男聲回答。

\"還是檢查一下，畢處長說'麻雀'可能會回來...\"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讓沈清玥心跳幾乎停止。陳深環(huán)顧四周，迅速指向通風口：\"那里！\"

他們剛爬進通風管道，機要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手電光掃過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沈清玥屏住呼吸，管道內(nèi)的灰塵刺激著她的鼻腔，她拼命忍住打噴嚏的沖動。

\"看起來沒人。\"男聲說道。

\"奇怪，監(jiān)控顯示有人進了這棟樓...\"周海蘭的聲音越來越近，\"檢查一下檔案室！\"

腳步聲漸漸遠去。陳深示意沈清玥跟著他爬向管道的另一端。狹窄的空間里，他們只能匍匐前進，金屬管道在身下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

通風管道的出口通向樓后的灌木叢。他們剛爬出來，刺耳的警報聲就響徹整個大院。

\"被發(fā)現(xiàn)了！\"陳深拉起沈清玥就跑。

身后傳來喊叫聲和雜亂的腳步聲。他們穿過花園，翻過圍墻，落入一條小巷。沈清玥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她不敢停下。陳深帶著她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逐漸甩開了追兵。

\"暫時安全了。\"陳深靠在一堵墻上喘息，\"我們需要找個地方躲到天亮，然后...\"

一聲槍響打斷了他的話。陳深猛地將沈清玥推開，自己卻踉蹌了一下——他的右肩綻開一朵血花。

\"陳深！\"沈清玥尖叫。

\"跑！\"陳深咬牙拔出槍還擊。

陰影中走出幾個人影，為首的正是畢忠良。他手持冒著煙的手槍，臉色冷峻如鐵。

\"陳深，我教過你多少次？\"畢忠良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永遠確認背后有沒有追兵。\"

陳深靠著墻，血從指縫間滲出：\"老畢...何必呢？\"

\"何必？\"畢忠良冷笑，\"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十五年的交情！為了那些共產(chǎn)黨，值得嗎？\"

\"不是為了黨，是為了中國。\"陳深艱難地站直身體，\"老畢，醒醒吧！日本人把我們當狗，汪精衛(wèi)只是個傀儡！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畢忠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搖，但很快又恢復冷酷：\"夠了。把密電碼本交出來，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沈清玥扶住搖搖欲墜的陳深：\"畢處長，梅機關(guān)準備在租界投放鼠疫桿菌！成千上萬的人會死，包括劉夫人！\"

畢忠良的眼神閃爍了一下：\"胡說八道！\"

\"是真的！\"沈清玥急切地說，\"明晚午夜，他們要在自來水中投毒！霞飛路、南京路、外灘...我這里有機要室的文件可以證明！\"

畢忠良的槍口微微下垂：\"證明給我看。\"

沈清玥剛要上前，陳深一把拉住她：\"別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從屋頂跳下，撲向畢忠良。槍聲再次響起，黑影倒地——是那個老漁夫，新順發(fā)的船長！

\"走！\"陳深趁著混亂拉起沈清玥就跑。

更多的槍聲從身后傳來。他們拐進一條窄巷，陳深的腳步越來越慢，失血讓他的臉色蒼白如紙。

\"堅持??！\"沈清玥架著他向前，\"前面有個教堂，我們可以...\"

她的話戛然而止。巷子盡頭站著幾個持槍特工，為首的正是周海蘭。

\"抓住他們！\"周海蘭厲聲喝道。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陳深突然推開沈清玥：\"分開跑！碼頭見！\"

不等她反應，陳深已經(jīng)向周海蘭沖去，同時開槍射擊。沈清玥被迫轉(zhuǎn)向另一條小巷，淚水模糊了視線。身后傳來更多的槍聲和喊叫聲，但她不敢回頭。

轉(zhuǎn)過幾個彎后，她發(fā)現(xiàn)自己迷失在錯綜復雜的弄堂里。遠處警笛聲此起彼伏，手電光在巷口掃射。沈清玥躲進一個門洞，試圖平復呼吸。

藍寶石發(fā)卡突然變得滾燙，內(nèi)部的紋路在黑暗中清晰可見。沈清玥取下它，驚訝地發(fā)現(xiàn)紋路組成了一幅微型地圖——正是她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而一個紅點在不遠處閃爍，旁邊標注著\"安全屋\"。

這太不可思議了。發(fā)卡竟然能感知周圍環(huán)境并給出指引！沈清玥顧不上思考其中的科學原理，跟著發(fā)卡的指引穿過幾條隱蔽的小巷，最終來到一棟不起眼的石庫門前。

門鎖著，但發(fā)卡靠近時，門鎖竟然自動打開了。沈清玥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簡陋但整潔的單間公寓——墻上貼著上海地圖，桌上散落著密碼本和槍支，明顯是一個安全屋。

她剛關(guān)上門，就聽到一聲微弱的呻吟。循聲望去，陳深倒在床后，身下已經(jīng)積了一灘血。

\"陳深！\"沈清玥沖過去，檢查他的傷勢。子彈貫穿了右肩，失血嚴重，但應該沒有生命危險——如果及時得到醫(yī)治的話。

\"你...怎么找到這里的？\"陳深虛弱地問。

\"發(fā)卡...它指引我來的。\"沈清玥撕下襯衣布料為他包扎，\"我們必須找個醫(yī)生。\"

\"不行...外面全是老畢的人。\"陳深艱難地坐起來，\"密電碼本...還在嗎？\"

沈清玥點頭：\"我記得所有關(guān)鍵信息。明晚午夜，三輛偽裝車，自來水廠...\"

\"必須...通知組織...\"陳深試圖站起來，卻跌回床上。

\"我去。\"沈清玥堅定地說，\"告訴我聯(lián)絡方式。\"

陳深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霞飛路咖啡館...地下室有個暗門。敲門節(jié)奏是...三長兩短?？诹钍?..'麻雀尋找歸途'。\"

\"我記住了。\"沈清玥為他蓋好毯子，\"你先休息，我去去就回。\"

她轉(zhuǎn)身要走，陳深卻抓住她的手：\"清玥...如果出了什么事...\"

\"不會的。\"沈清玥勉強笑了笑，\"我答應過你，記得嗎？\"

陳深凝視著她，眼中滿是復雜的情緒：\"無論你來自哪里...謝謝你選擇留下。\"

這句話像一把刀刺入沈清玥的心臟。他知道了？還是只是猜測？她俯身輕吻他的額頭：\"等我回來。\"

走出安全屋，沈清玥警惕地觀察四周。黎明前的上海灘最為黑暗，霧氣籠罩著街道，為她的行動提供了掩護。霞飛路不遠，但沿途可能布滿巡邏隊。

她剛拐出弄堂，就聽到身后有腳步聲。沈清玥迅速躲進一個門洞，手伸向藏在腰間的手槍。

腳步聲越來越近，突然停在了她藏身的門洞前。沈清玥屏住呼吸，手指扣上扳機。

\"沈小姐。\"熟悉的聲音讓她渾身一僵——是唐山海！但他不是已經(jīng)...

一個身影出現(xiàn)在門洞口。月光下，唐山海的臉蒼白如紙，胸前一片血紅。他靠在墻邊，呼吸艱難。

\"你...還活著？\"沈清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暫時...而已。\"唐山?？嘈?，\"畢忠良...打中了我...兩槍...但我...逃出來了...\"

沈清玥扶住搖搖欲墜的唐山海：\"陳深在安全屋，他需要醫(yī)生！\"

\"聽我說...\"唐山海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驚人，\"梅機關(guān)...不止是...投毒...他們...要炸毀...堤壩...淹沒...閘北...\"

沈清玥倒吸一口冷氣。這比歷史記載的還要殘酷！

\"證據(jù)...在這里...\"唐山海從內(nèi)衣里掏出一個沾血的信封，\"交給...陳深...他...知道...怎么做...\"

沈清玥接過信封：\"我?guī)闳フ裔t(yī)生！\"

\"太遲了...\"唐山海的嘴角溢出鮮血，\"沈小姐...你的發(fā)卡...不是...裝飾品...它能...帶你...回家...\"

沈清玥震驚地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唐山海的瞳孔開始擴散，\"記住...堤壩...比...投毒...更重要...\"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沉重，頭無力地垂到沈清玥肩上。沈清玥顫抖著探向他的頸動脈——已經(jīng)沒有脈搏了。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又一個生命為了這場戰(zhàn)爭消逝，又一個謎團未能解開。唐山海說他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是什么意思？他和她一樣是穿越者嗎？

沒有時間思考這些。沈清玥輕輕放下唐山海的尸體，將血信封藏好，繼續(xù)向霞飛路前進。

當她終于到達咖啡館時，東方已經(jīng)泛起魚肚白。按照陳深的指示，她找到地下室暗門，敲出三長兩短的節(jié)奏。

\"誰？\"門內(nèi)一個沙啞的聲音問。

\"麻雀尋找歸途。\"沈清玥回答。

門開了一條縫，一只警惕的眼睛打量著她：\"麻雀在哪？\"

\"受傷了，在安全屋。\"沈清玥急切地說，\"梅機關(guān)明晚午夜行動，不僅在自來水中投毒，還要炸毀閘北堤壩！我有證據(jù)！\"

門完全打開了，一個瘦小的老頭示意她進去：\"進來吧，姑娘。慢慢說。\"

沈清玥剛踏入門內(nèi)，后腦突然遭到重擊。她眼前一黑，最后的意識是老頭陰冷的笑聲：\"畢處長會很高興見到你的，沈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