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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祭壇上風聲嗚咽，像是無數(shù)亡魂的低語。

顏清坐在祭壇邊緣，望著遠處雪落山莊的方向。已經(jīng)過去六個時辰，蕭瑟依然沒有消息。無心在一旁打坐，沐小桀則焦急地來回踱步。

\"顏姑娘，吃點東西吧。\"沐小桀遞來一塊干糧，\"您傷還沒好...\"

顏清搖頭，左肩的傷口隱隱作痛，卻比不上心中的焦慮。蕭瑟恢復內(nèi)力了？什么時候的事？為何瞞著她？無數(shù)疑問在腦海中盤旋。

\"來了。\"無心突然睜眼。

遠處竹林沙沙作響，一道白色身影如鬼魅般穿梭其間，轉(zhuǎn)眼已到眼前——蕭瑟一襲白衣染血，卻神色從容，手中無極棍散發(fā)著淡淡的寒光。

\"蕭瑟！\"顏清掙扎著站起，牽動傷口疼得倒吸冷氣。

蕭瑟瞬間來到她身邊，扶住她搖晃的身體：\"別亂動。\"他仔細檢查她的傷勢，確認無礙后才松了口氣，\"暗河的人暫時甩掉了，但他們會很快追來。\"

\"大家長呢？\"無心問。

\"受了點傷，死不了。\"蕭瑟冷笑，\"可惜了。\"

顏清這才注意到蕭瑟袖口有一片暗紅：\"你受傷了？\"

\"小傷。\"蕭瑟不以為意，\"比起這個，我們有更重要的事。\"

他從懷中掏出一卷竹簡——正是從欽天監(jiān)密室?guī)С龅摹跺居钪井悺逢P(guān)鍵幾頁。

\"關(guān)于時空裂隙，記載比我們看到的更多。\"蕭瑟展開竹簡，\"裂隙開啟時，需要有人在彼端作為'錨點'，否則通道不穩(wěn)，穿越者會魂飛魄散。\"

顏清心頭一震：\"什么意思？\"

\"意思是...\"蕭瑟直視她的眼睛，\"如果有人要回你的世界，必須有人留在那邊作為'錨'；反之亦然。\"

一陣沉默。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等待某個重大決定。

\"所以...\"顏清聲音發(fā)顫，\"如果我回去，必須有人跟我一起走，并且永遠留在我的世界？或者...\"

\"或者有人留在這里作為'錨'，你才能安全回去。\"無心平靜地補充，\"這是天地法則，平衡之道。\"

顏清腦中一片混亂。這意味著什么？如果她選擇回去，要么永遠帶走這個世界的人，要么永遠與這個世界的人分離...

\"還有別的辦法嗎？\"她輕聲問。

蕭瑟搖頭：\"至少古籍上沒記載。\"

\"七天后...\"顏清計算著時間，\"時空裂隙會在七天后開啟？\"

\"準確說是六天零八個時辰后。\"蕭瑟精確地說，\"子時，月正中天之時。\"

六天。她只有六天時間來做出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

\"我們先離開這里。\"蕭瑟警覺地望向竹林深處，\"暗河的探子隨時會找到我們。\"

\"去哪？\"沐小桀問。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蕭瑟嘴角微揚，\"回天啟城。\"

夜幕下的天啟城燈火輝煌，四人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悄然返回。這次蕭瑟沒有去雪落山莊，而是帶著他們穿過幾條偏僻小巷，來到一家名為\"醉仙居\"的酒樓。

\"老板是我舊部。\"蕭瑟解釋，\"這里有密室。\"

酒樓老板是個滿臉笑容的胖子，見到蕭瑟卻瞬間肅然，恭敬行禮：\"公子。\"

\"老周，準備兩間上房，再弄些吃的。\"蕭瑟簡短吩咐，\"有人問起，就說我們是南訣來的商人。\"

老周領(lǐng)他們上樓，推開一間雅室的暗門，里面竟別有洞天——寬敞的套間，家具齊全，還有個小書房。

\"這里絕對安全。\"老周保證，\"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安頓下來后，無心為顏清換了藥，傷口已經(jīng)開始愈合。蕭瑟站在窗邊，望著遠處皇城的輪廓，背影挺拔如劍。

\"你的內(nèi)力...\"顏清終于忍不住問，\"什么時候恢復的？\"

蕭瑟轉(zhuǎn)身，眼中閃過一絲歉意：\"在雪月城時就有跡象，真正恢復是在...你為我擋刀的那一刻。\"

那一刻？顏清回想當時的情景——她看到黑衣人偷襲蕭瑟，不假思索地沖上去...

\"強烈的情緒沖擊有時能沖破經(jīng)脈阻塞。\"無心解釋道，\"尤其是...關(guān)乎所愛之人性命時。\"

所愛之人？顏清臉頰發(fā)燙，偷瞄蕭瑟，發(fā)現(xiàn)他耳根也微微泛紅。

\"所以你在古董店密道里...\"她恍然大悟，\"你是裝的？\"

\"不全是。\"蕭瑟坐到她身邊，\"內(nèi)力剛剛恢復，還不穩(wěn)定。直到看到你受傷...\"他握緊拳頭，\"那一刻，所有阻塞的經(jīng)脈突然貫通。\"

顏清心頭一熱。所以蕭瑟的內(nèi)力恢復，是因為她？這個認知讓她既欣喜又惶恐。

\"暗河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地追捕我？\"她換了個話題，\"僅僅因為我能'預(yù)知'嗎？\"

蕭瑟與無心交換了一個眼神：\"恐怕不止。暗河大家長提到了'異世之魂'的力量，似乎對你的靈魂本身感興趣。\"

一個可怕的猜想浮現(xiàn)在顏清腦海：\"他們是不是想...利用我穿越時空的能力做些什么？\"

\"很可能。\"無心點頭，\"古籍記載，異世之魂蘊含打破世界壁壘的力量，若被邪術(shù)利用...\"

話未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蕭瑟瞬間警覺，無極棍已在手。

\"公子，是我。\"老周的聲音，\"剛收到消息，暗河聯(lián)合無雙城，正在全城搜捕一位受傷女子和三位男子！城門已經(jīng)戒嚴！\"

\"動作真快。\"蕭瑟冷笑，\"告訴伙計們提高警惕，有任何異常立刻通報。\"

老周領(lǐng)命而去。顏清不安地看著蕭瑟：\"現(xiàn)在怎么辦？\"

\"等。\"蕭瑟出奇地冷靜，\"暗河勢力再大，也不敢在天啟城鬧得太過分。三天后是祭天大典，皇室會加強戒備，那時我們趁機出城。\"

\"然后去哪？\"顏清問。

\"雪月城。\"蕭瑟毫不猶豫，\"那里有司空長風坐鎮(zhèn)，暗河不敢輕舉妄動。而且...\"他看向顏清，\"你需要時間考慮...關(guān)于裂隙的事。\"

考慮。是的，她必須做出選擇。顏清望向窗外皎潔的明月，心中天人交戰(zhàn)——回到熟悉的世界，與家人團聚，繼續(xù)原來的生活；還是留在這里，與蕭瑟一起面對未知的未來？

夜深人靜，顏清輾轉(zhuǎn)難眠。輕輕起身，她發(fā)現(xiàn)書房亮著燈。推門一看，蕭瑟正在研讀那幾頁《寰宇志異》，眉頭緊鎖。

\"睡不著？\"他頭也不抬地問。

\"嗯。\"顏清走到他身邊，\"找到新線索了嗎？\"

蕭瑟搖頭，卻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手怎么這么冷？\"

顏清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確實冰涼，而且...有些透明？她驚恐地看著光線透過指尖，照在書頁上。

\"魂魄不穩(wěn)的癥狀又出現(xiàn)了。\"蕭瑟臉色一沉，\"無心！\"

白衣僧人很快出現(xiàn)，見狀立刻取出一粒丹藥：\"服下，能暫時穩(wěn)固神魂。\"

藥丸下肚，顏清的手漸漸恢復實體。但無心神色依然凝重：\"情況比想象的嚴重。顏姑娘與此界的聯(lián)系正在減弱，恐怕...\"

\"恐怕什么？\"蕭瑟急問。

\"恐怕她等不到七天后了。\"無心直言，\"除非盡快建立'靈契'。\"

靈契。那個需要雙方心意相通，以血為誓的靈魂契約。顏清與蕭瑟四目相對，空氣中仿佛有無形的火花迸濺。

\"我明白了。\"蕭瑟出奇地平靜，\"你先去休息吧，我和無心再研究一下。\"

顏清回到床上，卻依然無法入睡。靈契...那幾乎等同于靈魂的婚姻。蕭瑟愿意與她建立這樣的聯(lián)系嗎？即使那可能意味著永遠分離？

次日清晨，她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蕭瑟站在床邊，神色嚴峻：\"暗河的人查到這一帶了，我們得立刻轉(zhuǎn)移。\"

無心已經(jīng)收拾好簡單的行裝：\"從后院密道走，老周已經(jīng)安排好馬車。\"

四人匆匆離開醉仙居，剛轉(zhuǎn)入一條小巷，前方突然出現(xiàn)五名黑衣人！

\"果然在這里。\"為首者冷笑，\"大家長有請，顏姑娘。\"

蕭瑟二話不說，無極棍橫掃，強大的氣勁直接將五人擊飛！\"走！\"

他們狂奔穿過錯綜復雜的小巷，身后追兵越來越多。眼看就要被包圍，無心突然停下：\"你們先走，我斷后。\"

\"不行！\"顏清反對，\"他們?nèi)硕鄤荼?..\"

無心卻已雙手合十，周身泛起金光：\"小僧自有分寸。蕭公子，記住我說的話！\"

蕭瑟咬牙點頭，拉著顏清繼續(xù)奔跑。轉(zhuǎn)過幾個彎，一輛不起眼的馬車等候在暗處。三人剛上車，車夫就揚鞭疾馳，很快甩掉追兵。

\"去哪？\"顏清氣喘吁吁地問。

\"出城。\"蕭瑟簡短回答，\"無心會跟上來的。\"

馬車一路顛簸，最終停在一處偏僻的農(nóng)莊。莊主是個沉默的老農(nóng)，二話不說帶他們進入地窖，里面竟有一條秘密通道。

\"直通城外。\"老農(nóng)遞給蕭瑟一盞燈籠，\"公子保重。\"

通道陰暗潮濕，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出現(xiàn)亮光。出口是一片樹林，遠處官道上，一輛豪華馬車等候多時。

\"這是...\"顏清疑惑地看著那輛明顯屬于富貴人家的馬車。

\"沐家的車。\"蕭瑟解釋，\"沐春風是我舊友，會安全送我們?nèi)パ┰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