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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杜城重復(fù)著沈翊的問題，目光在俞語臉上來回掃視，\"那要看她怎么定義自己。\"

俞語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七年前死去的俞雪，星辰科技的實驗，記憶移植...這些碎片在她腦海中旋轉(zhuǎn)，卻拼不出完整的圖案。如果她真的是某種實驗產(chǎn)物，那么關(guān)于穿越的記憶又算什么？植入的虛假背景故事？

\"我不是實驗體，\"她聽見自己說，聲音比她想象的更堅定，\"我的記憶是真實的...至少對我而言是。\"

杜城冷笑一聲，從內(nèi)袋掏出一個U盤：\"陳舟公寓的監(jiān)控顯示有人從陽臺闖入，雖然看不清臉...\"他停頓一下，\"但身高體型和你吻合。巧合的是，1508今天剛好被租下，租客名叫'林月'——何法醫(yī)，這是你的中間名吧？\"

何溶月面不改色：\"證據(jù)呢？\"

\"暫時沒有，\"杜城承認(rèn)，\"但我會找到的。問題是，你們到底在隱瞞什么？\"他的目光轉(zhuǎn)向沈翊，\"七年交情，就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

沈翊肩上的傷口又開始滲血，染紅了繃帶，但他的聲音異常冷靜：\"我們找到了陳舟的實驗記錄。他一直在完善你姐姐和沈晴的研究...通過非法人體實驗。\"

杜城的表情凝固了。俞語注意到他右手無意識地?fù)徇^左腕上的手表——陳舊的老式機械表，很可能是他姐姐的遺物。

\"什么記錄？\"杜城的聲音突然嘶啞。

何溶月調(diào)出那段駭人的視頻。杜城觀看時，臉上的血色一點點褪盡。當(dāng)畫面中的杜傾說出\"太危險了\"時，他的拳頭猛地砸在墻上。

\"七年...\"杜城的聲音顫抖著，\"我找了七年證據(jù)...陳舟一直逍遙法外，因為他有高層保護...\"

\"現(xiàn)在我們有證據(jù)了，\"沈翊說，\"不僅是謀殺，還有非法人體實驗、數(shù)據(jù)竊取...足以讓他終身監(jiān)禁。\"

杜城深吸一口氣，轉(zhuǎn)向俞語：\"那你呢？你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陳舟的實驗品？還是...同謀？\"

俞語張開嘴，卻不知如何回答。她該再次說出穿越的真相嗎？那聽起來比\"實驗體\"更荒謬。

\"她是我信任的人，\"沈翊突然說，\"這就夠了。\"

杜城盯著沈翊看了很久，終于嘆了口氣：\"24小時快到了。要么她給出合理解釋，要么我按程序上報。\"他轉(zhuǎn)身走向門口，\"明天上午十點，我辦公室。\"

門關(guān)上后，房間里一片死寂。何溶月首先打破沉默：\"我們需要整理所有證據(jù)，形成完整證據(jù)鏈。\"

\"陳舟不會坐以待斃，\"沈翊忍著疼痛坐直身體，\"他會銷毀剩余證據(jù)，尤其是...\"

\"實驗體。\"俞語輕聲說。如果她真的是某種實驗產(chǎn)物，那么對陳舟而言，她就是活證據(jù)。

何溶月的電腦突然發(fā)出警報聲。她快速查看：\"有人遠(yuǎn)程擦除星辰科技服務(wù)器數(shù)據(jù)...是陳舟！\"

\"能阻止嗎？\"沈翊問。

\"需要物理接入。\"何溶月已經(jīng)開始收拾設(shè)備，\"我必須去一趟星辰科技。\"

\"太危險了，\"沈翊反對，\"陳舟可能就在那里。\"

\"我有辦法。\"何溶月露出神秘的微笑，\"你們倆留在這里整理已有證據(jù)，尤其是那段視頻的元數(shù)據(jù)，看能否定位原始拍攝地點。\"

何溶月離開后，公寓里只剩下俞語和沈翊。窗外的天色漸暗，城市的燈光一盞盞亮起。沈翊艱難地移動到沙發(fā)旁，開始檢查何溶月留下的資料。

\"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俞語找來醫(yī)藥箱，\"再這樣下去會感染的。\"

沈翊沒有反對。當(dāng)俞語小心地揭開被血浸透的繃帶時，他因疼痛而微微皺眉，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電腦屏幕。

\"為什么相信我？\"俞語輕聲問，手指輕柔地清理傷口邊緣，\"杜城說得對，我來路不明...\"

沈翊暫停打字，轉(zhuǎn)頭看她：\"你知道嗎？我畫過上千張人臉，最難的從來不是五官比例...而是眼神。\"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眼角，\"你的眼神...和七年前我第一次見俞雪時完全不同。\"

俞語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認(rèn)識俞雪？\"

\"她是我姐的學(xué)生，來過家里幾次。\"沈翊的眼神變得遙遠(yuǎn)，\"總是低著頭，說話聲音很小...像只受驚的小鳥。而你...\"他微微一笑，\"第一天在審訊室就敢直視我的眼睛。\"

俞語繼續(xù)為他包扎，思緒卻飄回那個雨夜——她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在北江分局門口，手握素描本，滿腦子都是《獵罪圖鑒》的劇情。如果那不是穿越，又是什么？

\"沈翊，\"她鼓起勇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真的來自另一個世界，你會相信嗎？\"

沈翊沉默了很久，久到俞語以為他不會回答。最終，他合上電腦，從錢包里取出一張折疊得很小的紙條：\"過去一個月，我記錄了所有關(guān)于你的'異常'。\"

俞語展開紙條，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小字：

「知道未公開案件細(xì)節(jié)(花園支行案第二個嫌疑人)

熟悉許意多畫風(fēng)(指出1907-1909年特征)

了解杜傾案關(guān)聯(lián)星辰科技(原調(diào)查記錄已加密)

繪畫手法與俞雪相同但更成熟(法國學(xué)派點彩法)

對陳舟異常了解(提及劇中未出現(xiàn)細(xì)節(jié))」

每一條都精確得可怕。俞語的手微微發(fā)抖——沈翊一直在暗中觀察她，記錄每一個破綻。

\"最奇怪的是，\"沈翊輕聲說，\"你似乎知道一些連內(nèi)部檔案都沒有記錄的事情...就像...\"

\"就像我看過劇本？\"俞語苦笑。

沈翊點頭：\"起初我懷疑你是涉案人員，后來覺得可能是警方線人...直到你說出'穿越'這個詞。\"他停頓了一下，\"理論上這完全不可能...但所有證據(jù)都指向這個最不合邏輯的結(jié)論。\"

俞語深吸一口氣，決定賭一把：\"在我的世界，你們是一部叫《獵罪圖鑒》的電視劇里的人物。我熬夜完成畢業(yè)作品時莫名其妙來到這里...帶著對劇情的記憶。\"

\"電視劇？\"沈翊挑眉，\"那我是什么？虛構(gòu)角色？\"

\"對我來說不是了，\"俞語輕聲說，\"在這里的每一天，每一次互動...你都真實得讓我忘記那部劇。\"

沈翊的表情柔和下來：\"即使這是真的...你為什么留下來？為什么不早說？\"

\"一開始是害怕被當(dāng)成瘋子或間諜，\"俞語誠實地說，\"后來...我發(fā)現(xiàn)自己能幫助破案，能改變一些原劇中的遺憾...\"她猶豫了一下，\"比如許意多的死亡時間。\"

\"所以你確實干預(yù)了事件發(fā)展？\"

\"不完全是這樣。這個世界和我記憶中的劇情已經(jīng)有很大不同...比如你姐姐的存在，杜傾和沈晴的關(guān)聯(lián)，星辰科技的實驗...\"俞語搖搖頭，\"我不確定是我的到來改變了什么，還是這個世界本就自成邏輯。\"

沈翊若有所思：\"就像平行宇宙理論...\"

\"你...相信我了？\"俞語不敢相信他會這么容易接受如此荒謬的解釋。

沈翊微微一笑：\"我相信證據(jù)。而你的素描...\"他打開手機相冊，展示一張照片——是俞語某天夜里無意識繪制的街景，\"這是北江藝大后巷，七年前許老師畫室所在的位置。你從未去過那里，卻畫出了火災(zāi)前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包括這個。\"他放大圖片一角——畫中一個模糊人影的手勢，\"國際通用的求救信號。\"

俞語瞪大眼睛。她確實不記得自己畫過這些，但畫面上的筆觸確實是她的風(fēng)格。

\"還有這個。\"沈翊調(diào)出另一張照片——星辰科技發(fā)布會上她畫的安保分布圖，\"你標(biāo)記的這些點...恰好是監(jiān)控盲區(qū)。太精確了，就像...\"

\"就像知道布局的人畫的，\"俞語接話，\"但我真的只是憑感覺...\"

\"或者潛意識里的記憶，\"沈翊輕聲說，\"如果...只是如果，俞雪確實參與了某種意識傳輸實驗，而你的'穿越'與之有關(guān)...\"

俞語突然感到一陣眩暈。這個假設(shè)太瘋狂，卻又奇妙地解釋了很多矛盾——她對原劇的記憶，與俞雪相同的生物特征，對這個世界某些細(xì)節(jié)的熟悉感...

\"我需要找到答案，\"她堅定地說，\"在陳舟銷毀所有證據(jù)之前。\"

沈翊剛要回答，手機突然響起。他接聽后表情變得凝重：\"何溶月得手了，但觸發(fā)了警報。杜城已經(jīng)帶人趕過去...我們也得行動了。\"

星辰科技大樓燈火通明，警車圍住了主入口。俞語和沈翊從側(cè)門溜進(jìn)去，乘員工電梯直達(dá)地下三層——何溶月在電話里提到的\"核心實驗室\"所在。

電梯門一開，刺鼻的化學(xué)藥劑味撲面而來。走廊盡頭傳來打斗聲，他們循聲跑去，看到驚人的一幕——杜城和陳舟扭打在一起，何溶月倒在墻邊，額頭流血，手里緊握著一個硬盤。

\"站住！警察！\"沈翊喝道。

陳舟抬頭，那張陰郁的臉因瘋狂而扭曲。他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注射器，抵在杜城脖子上：\"再靠近我就注射！足夠劑量的Ntx會讓他的大腦在十分鐘內(nèi)液化！\"

杜城掙扎著，但陳舟的力道大得驚人。俞語注意到陳舟的左臂——那些傷疤下隱約可見機械結(jié)構(gòu)的輪廓。那不是普通燒傷...是某種生化機械融合的痕跡！

\"你想要什么？\"沈翊冷靜地問，同時悄悄向俞語使眼色。

\"銷毀所有證據(jù)，\"陳舟獰笑，\"包括你們。\"他拖著杜城向?qū)嶒炇疑钐幫巳ィ琝"特別是你，俞小姐...或者說，實驗體AxY。七年前你逃掉了，今天不會那么幸運。\"

AxY...俞語突然頭痛欲裂，一些碎片般的畫面閃過腦?！咨珜嶒炇?，束縛帶，針頭...恐懼如潮水般涌來。她不確定那是俞雪的記憶，還是自己想象的產(chǎn)物。

沈翊假裝放下武器，慢慢靠近：\"陳舟，你逃不掉的。整棟樓都是警察。\"

\"我有更好的出路，\"陳舟冷笑，\"比如這位杜警官的人質(zhì)價值...或者...\"他突然按動墻上的隱藏面板，一道防爆門開始緩緩降落，將實驗室與外界隔絕！

沈翊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在門完全關(guān)閉前滑了進(jìn)去，留下俞語和何溶月在外。

\"該死！\"何溶月掙扎著站起來，\"需要門禁卡！\"

俞語環(huán)顧四周，注意到墻上的應(yīng)急疏散圖。根據(jù)圖示，實驗室有另一個出口——通風(fēng)管道系統(tǒng)！

\"幫我托一下！\"她踩著何溶月的手，撬開通風(fēng)管道的蓋板，鉆了進(jìn)去。

管道狹窄黑暗，俞語只能憑感覺向前爬行。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看到一絲光亮——實驗室頂部的通風(fēng)口。透過百葉窗，她看到下面的情景：

陳舟將杜城綁在椅子上，正在電腦上快速操作。沈翊倒在角落，似乎受了傷，但眼神依然清醒。實驗室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圓柱形容器，里面充滿淡藍(lán)色液體，隱約可見人形輪廓...

\"七年了，我終于要完成它，\"陳舟自言自語，\"沈晴的神經(jīng)圖譜加上杜傾的算法...完美的意識傳輸系統(tǒng)。\"他狂熱地敲擊鍵盤，\"只需要最后一個組件...活體樣本。\"

他走向沈翊，手里的注射器閃著寒光。俞語知道必須立刻行動。她用力踢開通風(fēng)口蓋板，在陳舟抬頭的瞬間跳了下來！

落地的沖擊讓她膝蓋生疼，但俞語顧不上這些。她抓起地上的消防瓶砸向主控臺，屏幕應(yīng)聲碎裂。

\"不！\"陳舟怒吼著撲向她。

俞語靈活地閃開，奔向沈翊。陳舟轉(zhuǎn)而按下墻上的某個按鈕，實驗室的燈光突然變成刺眼的紅色，警報聲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