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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法宣傳日當(dāng)天，舊廠街市場人頭攢動。周書瑤站在派出所搭起的簡易棚子下，將一份份防詐騙宣傳單遞到攤主手中。九月的陽光依然毒辣，她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隨手將一縷散落的頭發(fā)別到耳后。

\"累了就休息會兒。\"安欣遞來一瓶冰鎮(zhèn)礦泉水，瓶身凝結(jié)的水珠滴落在桌面上。

周書瑤接過水，冰涼的觸感讓她打了個激靈。\"謝謝，沒想到來這么多人。\"

安欣環(huán)顧四周，嘴角微揚：\"攤主們說，是沖著高家小妹的面子來的。\"

周書瑤臉一熱。這段時間，她確實在市場積累了不少人緣——幫張嬸算賬，教李叔用電子秤，甚至半夜幫王阿姨送突發(fā)高燒的孩子去醫(yī)院...

\"安警官！\"一個洪亮的聲音插進來。高啟強擠過人群，手里拎著個塑料袋，\"我煮了綠豆湯，消消暑。\"

安欣接過袋子：\"謝謝，正好大家都渴了。\"

高啟強憨厚地笑笑，轉(zhuǎn)向周書瑤：\"小蘭，陳總剛打電話來，說下午要來市場看看，可能還要請你幫忙看看賬目。\"

周書瑤眼睛一亮。自從上次白江波遇襲，陳書婷加強了安保，一直沒露面。這次主動聯(lián)系，說明她對高家的信任增加了。

\"沒問題，我下午回去。\"

高啟強又和幾個熟悉的警察寒暄幾句，便回魚攤?cè)チ恕Ｖ軙幾⒁獾?，市場里不少人主動跟他打招呼，態(tài)度恭敬——不知不覺中，高啟強已經(jīng)成了舊廠街的核心人物，而且是通過正當(dāng)途徑獲得的尊重。

\"你哥變了不少。\"安欣若有所思，\"上次業(yè)委會選舉，他全票通過。\"

周書瑤微笑：\"他一直很有領(lǐng)導(dǎo)力，只是以前沒機會展現(xiàn)。\"

活動接近尾聲時，一個穿花襯衫的瘦高個晃到了宣傳臺前。周書瑤渾身一僵——曹斌！高啟盛的那個\"朋友\"。

\"喲，普法宣傳啊。\"曹斌拿起一張宣傳單，似笑非笑，\"高家小妹現(xiàn)在跟警察混這么熟？\"

安欣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你是？\"

\"曹斌，小本生意人。\"曹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主要經(jīng)營電子設(shè)備。\"

周書瑤緊盯著他。曹斌所謂的\"生意\"，多半還是那些非法信號屏蔽器。

\"曹先生有興趣了解法律知識是好事。\"安欣公事公辦地說，\"最近電信詐騙高發(fā)，多了解沒壞處。\"

曹斌干笑兩聲，湊近周書瑤：\"告訴你哥，廣州的貨到了，讓他抽空來看看。\"說完，不等回應(yīng)就晃悠著離開了。

周書瑤心頭一緊。高啟盛明明說去廣州找正規(guī)進貨渠道，怎么又和曹斌扯上關(guān)系？

\"這人你認識？\"安欣低聲問。

\"市場里的混混。\"周書瑤含糊其辭，\"我哥跟他沒什么來往。\"

安欣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多問。

下午，陳書婷如約而至。與周書瑤想象中的黑幫大嫂形象不同，眼前的陳書婷一身得體的職業(yè)套裝，舉手投足間透著商界女強人的干練。只有眼角若隱若現(xiàn)的疤痕，暗示著她不簡單的過去。

\"高小姐，久仰。\"陳書婷握手很有力，\"你哥說你數(shù)學(xué)特別好，我們公司正缺這樣的財務(wù)人才。\"

周書瑤謙虛幾句，很快進入正題。陳書婷帶來的賬目問題并不復(fù)雜，但對不熟悉現(xiàn)代財務(wù)軟件的人來說確實棘手。半小時后，問題解決。

\"真是太感謝了。\"陳書婷合上筆記本電腦，\"老白的事也多虧你們提醒，不然...\"她沒說完，但眼神已經(jīng)道盡一切。

\"陳總客氣了。\"周書瑤猶豫片刻，還是決定冒險一問，\"白先生好些了嗎？\"

\"好多了，轉(zhuǎn)到了私立醫(yī)院。\"陳書婷壓低聲音，\"徐江瘋了，聽說懸賞一百萬要兇手的命。\"

周書瑤心頭一凜。原劇中，徐江正是在這種瘋狂狀態(tài)下誤殺無辜，最終走上絕路。

\"你們...要小心。\"

陳書婷笑了笑，突然話鋒一轉(zhuǎn)：\"高小姐，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工作？月薪三千，包吃住。\"

周書瑤愣住了。2000年的三千元絕對是高薪，但這意味著要更深地卷入陳書婷的世界。

\"我...還在上學(xué)...\"

\"不急，你考慮考慮。\"陳書婷遞給她一張名片，\"我們正需要你這樣的年輕人。\"

送走陳書婷，周書瑤立刻給高啟盛打電話，想問清楚曹斌說的\"貨\"是什么。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接。她又打給店里，店員說老板去倉庫了，今天可能不回來。

不安在心頭蔓延。高啟盛到底在隱瞞什么？

傍晚，周書瑤在市場門口等安欣——他們約好一起整理今天的活動總結(jié)。夕陽將街道染成橘紅色，行人匆匆歸家。一輛黑色轎車緩緩?fù)Ｔ谒媲埃嚧敖迪?，露出一張陌生的方臉?

\"高小姐？陳總讓我來接你，說有急事商量。\"

周書瑤警覺地后退一步：\"陳總剛走不久，有什么事不能電話說？\"

方臉男表情不變：\"醫(yī)院那邊出了狀況，白先生病情突然惡化。陳總說您懂醫(yī)，想請您去看看。\"

周書瑤心跳加速。這是個陷阱！她根本不懂醫(yī)，而且陳書婷知道這點。

\"我打個電話確認下。\"她掏出手機。

方臉男突然推門下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別費事了，上車！\"

周書瑤奮力掙扎，大喊救命。市場門口還有幾個攤主沒走，聞聲朝這邊張望。方臉男見狀，惡狠狠地壓低聲音：\"不想你哥出事就老實點！徐總只是想問你幾句話！\"

徐江！周書瑤渾身發(fā)冷。她早該想到，徐江遲早會注意到與安欣走得太近的她。

就在僵持之際，一輛摩托車呼嘯而至，穩(wěn)穩(wěn)橫在轎車前。騎手摘下頭盔，露出安欣銳利的眼睛。

\"怎么回事？\"安欣的聲音不高，卻充滿威懾力。

方臉男立刻松開手，賠笑道：\"誤會誤會，我認錯人了。\"說完迅速上車離去。

安欣盯著遠去的車牌，眉頭緊鎖：\"那是徐江的人。\"

周書瑤雙腿發(fā)軟，扶住墻壁才沒跌倒：\"他...他說徐江要見我。\"

安欣一把拉住她的手：\"這里不安全，跟我走。\"

摩托車飛馳在黃昏的街道上，周書瑤緊緊抱住安欣的腰，風(fēng)聲在耳邊呼嘯。她能感覺到安欣背部肌肉的緊繃，仿佛一張拉滿的弓。

安欣帶她來到了派出所附近的一家小面館。老板娘顯然認識他，二話不說領(lǐng)他們進了后面的小包間。

\"怎么回事？\"門一關(guān)，安欣立刻問道，\"徐江為什么盯上你？\"

周書瑤捧著熱茶，手指仍在微微顫抖：\"可能是因為我和你走得太近...也可能是因為我哥...\"

安欣在她對面坐下，目光如炬：\"高啟蘭，是時候告訴我實話了。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對徐江、白江波這些人的事這么了解？為什么總能'預(yù)感'到一些案件？\"

周書瑤咬住嘴唇。她該如何解釋？說她是個穿越者？知道所有人的命運？

\"我...我只是比較關(guān)注這些。\"她避開安欣的目光，\"市場里流言多...\"

\"不對。\"安欣搖頭，\"你第一次見我，就問唐小龍收管理費的事；你提前知道徐江會走私；你甚至知道趙立冬...\"他頓了頓，\"我查過你的背景，高啟蘭，省師范大學(xué)大三學(xué)生，成績中等，社交簡單。但現(xiàn)在的你，完全不像檔案里那個人。\"

周書瑤心跳如鼓。她早該料到，以安欣的職業(yè)敏感，遲早會發(fā)現(xiàn)異常。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會相信嗎？\"她輕聲問。

安欣毫不猶豫：\"會。\"

這個簡單的回答讓周書瑤眼眶發(fā)熱。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開口，安欣的手機突然響了。

\"什么？...好，我馬上到。\"安欣掛斷電話，臉色凝重，\"徐江的白金瀚夜總會發(fā)生斗毆，有人重傷。我得去現(xiàn)場。\"

周書瑤站起來：\"我和你一起。\"

\"太危險了！\"

\"徐江剛派人抓我，那邊就出事，太巧合了。\"周書瑤堅持道，\"也許這是調(diào)虎離山。\"

安欣思索片刻，終于點頭：\"但你得聽我指揮，不能擅自行動。\"

白金瀚夜總會燈火通明，門口停著幾輛警車和一輛救護車。安欣讓周書瑤等在街對面的便利店，自己先去了解情況。

透過便利店玻璃窗，周書瑤看到醫(yī)護人員抬著擔(dān)架出來，上面的人滿臉是血。不是高啟強，她松了口氣。但高啟盛呢？曹斌說的\"貨\"到底是什么？

半小時后，安欣回來了，臉色更加凝重。

\"傷者是白江波的手下。\"他低聲道，\"徐江聲稱對方先挑釁，但目擊者說法不一。\"

周書瑤心頭一緊：\"陳書婷呢？\"

\"不在現(xiàn)場。\"安欣看了看表，\"我得回所里做筆錄。你先回家，鎖好門，別單獨行動。\"

周書瑤表面答應(yīng)，心里卻另有打算。徐江的犯罪證據(jù)就在白金瀚的辦公室里，如果能拿到，不僅能幫安欣破案，也許還能阻止更多流血事件。

送安欣離開后，她并沒有回家，而是繞到白金瀚后巷。夜總會后門不時有服務(wù)員進出，搬運酒水和垃圾。周書瑤觀察了一會兒，趁人不備混了進去。

昏暗的走廊彌漫著煙酒和廉價香水的氣味。周書瑤貼著墻前進，根據(jù)原劇中的記憶，徐江的辦公室應(yīng)該在二樓盡頭。樓梯口有個保安，但正低頭玩手機。

她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從保安身后溜上樓。二樓走廊鋪著厚地毯，腳步聲被完全吸收。辦公室門鎖著，但鑰匙就掛在旁邊的消防柜里——徐江的狂妄自大讓他覺得沒人敢動他的東西。

周書瑤顫抖著手打開門。辦公室里奢華得刺眼——真皮沙發(fā)、紅木辦公桌，墻上還掛著徐江與各路\"貴人\"的合影。她直奔辦公桌，翻找著有用的文件。

最下面的抽屜鎖著。周書瑤試了幾串鑰匙，終于打開——里面是一本黑色賬本，記錄著密密麻麻的金錢往來。她快速翻閱，心跳幾乎要沖出胸腔。趙立冬的名字赫然在列，每月都有大額\"進貢\"！

她趕緊用手機拍下關(guān)鍵頁面，正準備繼續(xù)翻找，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那小子嘴硬，不過已經(jīng)處理了。\"是徐江的聲音！

周書瑤慌不擇路，躲進了辦公室內(nèi)的衛(wèi)生間。透過門縫，她看到徐江和兩個手下走進來。

\"趙市長剛才來電話，讓我們最近收斂點。\"徐江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點了根雪茄，\"安欣那小子盯得緊。\"

\"怕什么？咱們上面有人。\"一個手下諂媚道。

徐江冷笑：\"小心駛得萬年船。對了，高家那小丫頭抓到了嗎？\"

\"還沒，安欣半路殺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