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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彥的視線，落在錢訊食指的那枚戒指上。

那是葉修的戒指，他絕不會認(rèn)錯。

為什么，現(xiàn)在這枚戒指又到了錢訊的手里？

然后，還有面前的這寂靜到如同死水一般的界幽淵。

突然，如觸電一般的感覺，再次通過陳彥的經(jīng)脈，流竄至他的全身。

仿佛是溺水一般的冰冷窒息感，充斥著陳彥的整個意識。

“……殺?！?

恍惚間，他似乎聽到了一個古老而又沙啞的聲音，發(fā)出了一個聽起來扭曲而又掙扎的，很是簡短的音節(jié)。

好冷。

裹挾著些許水汽的風(fēng)從界幽淵的方向迎面吹來，令陳彥止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陳彥仿佛是被突然驚醒了一般，凝視著面前廣闊的漆黑死潭。

烏蛟的殘魂在自己體內(nèi)。

而它的軀體，則就在面前的淵水之下。

但截止到目前為止，最令陳彥所在意的，果然還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

陳彥的目光徑直落在向他身旁的錢訊身上，還有他手上的那枚戒指。

“陳師兄，自從兩年前，我身受重傷并且被李領(lǐng)事帶回到了淵華山上之后，我就一直都在思慮著一個問題。”

錢訊沒有回答陳彥的問題，只是自顧自的說著。

“什么？”

陳彥問。

“我到底是誰?！?

錢訊停頓片刻，然后又繼續(xù)說道：

“從那一天起，我便時常會因為修練或者是生活中所發(fā)生的各種事情感到矛盾，忍不住思考，自己真的是錢訊嗎，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因為……割裂感，很多時候，我都會對自己感到陌生，無論是喜悅，哀傷，還是憤怒又或者是恐懼的情緒，都會被無數(shù)倍的放大?！?

嚴(yán)重的精神疾病。

如果是陳彥前世時的心理醫(yī)生，大概會給錢訊做出如此診斷。

“我原本以為自己就將會在這些迷茫和割裂中，潦草度過自己的一生，無論是修練還或者是別的什么，都將會完全荒廢，就連上次陸教習(xí)親自來指點我的時候，我也只是……”

說著，錢訊猛烈的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我不知道?！?

淵華山上，遙遠(yuǎn)的懸崖處，可以傳來些許的水流濺落聲。

“直到幾天前，我去了一趟泰云城，在那里我見到了一個人?！?

錢訊低下頭，然后輕輕撫摸了兩下他食指上的那枚戒指：

“在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及我的真實身份……然后，那個人給了我這枚戒指。”

真實身份？

“初次見面，陳首座?！?

錢訊緩緩開口道：

“我是蕭伯安。”

不同于以往的驚訝，當(dāng)陳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內(nèi)心甚至沒有掀起任何的情緒波動。

“還真是陰魂不散?！?

陳彥笑了出來：

“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個蕭伯安，或者說，‘蕭伯安’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錢訊搖頭道：

“甚至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也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應(yīng)該是錢訊還是蕭伯安，不過如果說是織夢樓的幻術(shù)，讓我變成現(xiàn)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的話，倒也能令我更釋然一點。”

狗屎織夢樓。

陳彥忍不住在自己的心中暗罵道。

“還有四十六天，陳首座?！?

“我知道?！?

“四十六天后，無論如何，陳首座你都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