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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夫子這時分作三撥，一撥指揮現(xiàn)場，一撥各自散去，另有一撥共四人跟著范希文去往明理軒。

明理軒實際并非山長一人辦公地，內(nèi)設(shè)書案三張，東面一張為山長獨有，南面為學(xué)監(jiān)書案，基本為虛設(shè)。

西面則是長書案一張，為兩位儒老的臨時用桌。

因此，此處多只山長一人。

除門口兩盆巨大的盆景外，堂內(nèi)所設(shè)其他物什種類不多。

堂上屏風(fēng)淡黃，在絹布上印著一幅君子圖，以歲寒三友構(gòu)圖，題字模糊。

兩側(cè)墻上掛了孔孟影像，分別以忠、孝、仁、義為首作了兩副對聯(lián)。

整個明理軒處處透出簡樸，但又不失文風(fēng)育人的味道。

山長看似隨意，進(jìn)屋后隨意坐在自己位置上，伸手拿過茶壺滿了一盞。

一股幽香自杯中飄出，范希文抽鼻嗅了嗅，茶中混雜著中藥的香氣。

咂了一口茶，見再無人進(jìn)屋才開口。

“先前說這三人誘發(fā)火災(zāi)，那作證之人可能對質(zhì)？”

“自是能的，片刻就到?！?

絡(luò)腮胡老者說得斬釘截鐵。

“山長，學(xué)生文明強可以作證！”

一道身影自門外而來，在門檻處行禮。

“我見那邊有火星和殘灰飄過來，被風(fēng)吹至稻草堆中，而后一炷香時間，宿舍便起了明火?！?

山長點頭。

“你三人有何話可說？”

向乾有口難言，有為率先開口。

“山長，我等是在那邊山坡燒了火，但隔得如此遠(yuǎn)，怎可能有火星飛到此處，還能將稻草引燃?！?

“孔子云，怪力亂神。事情就有這般巧，有何奇怪？”

不知哪位夫子發(fā)了話。

“夫子此言差矣，怪力亂神并非是孔子直言，而是孔子的教誨。

因不知力由何來，故為怪力，亂以為神。

這是教誨大家不要無端迷信鬼神之說。”

范希文一番話將幾位夫子憋得難受，偏又無法有力反駁。

“可能證明此火不是因你們而起？”

山長手指相交合于案面，拇指緩緩繞圈。

“不能，但也不能證明此火真因我等而起。”

范希文的說辭得到其余兩位同黨點頭附和。

“但他能證明，又該何如？”

山長點了下門口處的文明強。

事情到了如此地步，再是各執(zhí)一詞的境地也無法彰顯清白，畢竟斑鳩三人組半點證據(jù)也沒有。

對面好歹占了個證人席位，野外燒火烤斑鳩也是事實，有為身上的衣物還險些被燒壞。

范希文也懷疑自己不冤枉，只能怨三人運氣確實太差，周瑜苦苦期盼的東風(fēng)，今日來得這般輕巧。

“請先生發(fā)落?！?

向乾與有為卻沒有這等心境，如坐針氈。

讀書是一輩子的事，向乾指望著武舉得中，有為則翹盼雞犬升天。

就這樣被勾決于仕林，終生出頭無望。

山長自不會再給他們機會狡辯，遑論范希文本就是他一心想要剔除出的腐肉。

“既然知錯，自當(dāng)認(rèn)罰。向乾原定入秋去州學(xué)，便罰你作價賠償，至于其他暫且不議。

范希文久在學(xué)院，學(xué)問不佳又不思上進(jìn)，本次犯錯，賠償自是應(yīng)當(dāng)，然不能再留你?！?

向乾如蒙大赦，范希文則是泰然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