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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紫玉趕緊答道。知道老夫人還是記著皇妃以前貪吃的舊賬呢。雖然皇妃現(xiàn)在幾乎從不吃肉，可也不敢分辨。

問過這幾句，老夫人便不再多言，只看著皇妃。那日去西府時(shí)當(dāng)著皇子，她不便細(xì)看。只模糊覺得這皇妃看著又像又不像。今日細(xì)看之下，才知道，像的是相貌，還跟以前一模一樣，不像的是，除了相貌之外，好像哪兒哪兒都不一樣了。那眼神，那神情，倒真跟胡太醫(yī)所說的孩子十足相似。

眾婆子也盯著皇妃看。想看清這瘋皇妃究竟瘋到什么程度?？蓻]等她們看出什么來，倒先被皇妃給看了回來，一個(gè)個(gè)縮回了視線。若是換了別的小媳婦，被婆家這么多人齊刷刷的盯著，早羞紅了臉，低下了頭?？苫叔鷧s不，別人盯著她看，她也一一盯著別人回看，那眼神又坦然又懵懂，帶著不解和無知。讓看的人不覺都有些慚愧，好像是對一個(gè)孩子動了歪心眼。

老夫人一回身看見旁邊淚眼婆娑的奶媽，便說道：“你可認(rèn)得她是誰？”

皇妃搖搖頭?？粗虌尩难凵窀鷦e人一般無二。

“唉！”老夫人嘆氣。

“……皇妃?！蹦虌屨虢斜鶅?，話到嘴邊又及時(shí)剎住了。一句皇妃叫出口，已是老淚長流。

“嗯，那個(gè)，……你好?！被叔恢撜f什么?？煽磳Ψ竭@么激動，她要不說兩句又不太合適，只得磕磕巴巴的說道。

老夫人怎么也聽不慣她這沒頭沒腦的說話方式?？稍僖幌?，瘋子嘛，可不是就胡言亂語的。也只能由她去了。

“這是你的奶媽。從小把你奶大的?！崩戏蛉私榻B道?！拔夷兀菓?yīng)兒的祖母，你日后便也跟著應(yīng)兒叫吧?！?

“奶媽好！奶奶好！”皇妃乖巧的問候道。

一屋子人聞言都瞪大了眼睛。老夫人也是。還以為自己聽錯(cuò)了。

“皇妃，該叫老夫人！”紫玉嚇得忙提醒皇妃。

“老夫人是你們叫的。我跟著皇子自然是要叫奶奶的。奶奶你說是不是？”皇妃一扭臉兒說道。語氣里滿是孩子氣的自豪。尤其最后一句，還帶著明顯的討好意味。倒讓老夫人一時(sh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皇子也是叫老夫人?！弊嫌裥÷暤?。生怕老夫人發(fā)怒。

“祖母不就是奶奶嗎？怎么還叫老夫人？那多見外啊。”皇妃不解的說道。

“皇妃！”紫玉急得跺腳。這皇妃現(xiàn)在是越來越話多，也不分個(gè)時(shí)候。還越來越有主見，不像以前那樣聽什么是什么。遇到不明白的事情，非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罷了，由著她去吧?！崩戏蛉司従徴f道。

眾婆子見皇妃如此無禮，以為老夫人必定會大發(fā)雷霆。都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誰料老夫人卻只是淡淡的這么一句。都以為老夫人是對這個(gè)瘋皇妃不抱希望了，所以才會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一句由她去吧。她們哪里知道老夫人的心思。這人上了年歲，誰不向往舔犢之情，天倫之樂？可官家不同與別家。得有規(guī)矩，得講體面。如今老夫人也是騎虎難下。她自己立下的規(guī)矩，搞得兒子不像兒子，孫子不像孫子，誰見了她都是客客氣氣，敬而遠(yuǎn)之。就算她有心想跟他們親近，也被那一聲恭恭敬敬的老夫人拒之千里。她跟義王置氣，多半也是因?yàn)檫@個(gè)。此時(shí)聽著這一聲稚嫩的叫聲，竟不由得心里一軟，有了幾分做奶奶的感覺。

只是，當(dāng)著下人，面上卻沒有絲毫表露。正要說話，一抬眼看見皇妃手上頭上竟然沒有一件首飾。便沉聲說道：“怎么竟連個(gè)首飾都不帶？這成何體統(tǒng)！你可知你代表著的可是這一府的體面。若是被人看見這樣光禿禿的，豈不說我們苛待了皇妃？”

“是奴婢們一早上起來，沒，沒，……”紫玉想把責(zé)任攬?jiān)谧约荷砩?，可沒了半天，也沒出什么理由來。

皇妃則只是委屈的嘟著嘴，用什么都沒有的左手撫摸著同樣光禿禿的右手。讓老太太看清手是一雙好手，背如伏龜，指若藕節(jié)。只可惜呀，一窮二白的，啥都沒有。

“都是奴婢們貪懶。”紫玉忙道，“從今日以后奴婢們一定會給皇妃穿戴齊整，請老夫人放心。”

“韶華！”老夫人卻不理她，只偏頭叫道?！盎厝グ严渥永锬菞l紅玉項(xiàng)鏈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