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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南山村祖祠的地窖浸在血色暮光里。我背著苗苗踏進(jìn)石門時,青磚縫滲出黏稠的液體,帶著1943年慰安婦梳頭油的苦香。三個太陽圖騰在火把下泛著磷光,每個太陽中心都嵌著枚帶彈孔的警徽——陳青山的、父親的、我的。
\"要三盞人油燈。\"穿百褶裙的彝族阿婆跪在神龕前,銀飾叮當(dāng)。她掀開藤箱,捧出三根纏繞頭發(fā)的燈芯,\"陳家的罪,得用陳家的血來洗。\"
苗苗忽然在我背上抽搐,她撕開衣襟,胸口浮現(xiàn)出與林秀娥相同的凍瘡斑。當(dāng)我用匕首劃破掌心,血滴入燈盞的瞬間,地窖巖壁轟然開裂,露出嵌在琥珀中的日軍日記。1943年7月15日那頁寫著:\"今日在陳青山堅持下,保留第49號慰安婦金順姬的胎兒,取名為...\"
槍聲打斷了我的閱讀。022號克隆體撞碎木窗,他們的瞳孔泛著孢子般的熒綠:\"清除計劃最后階段,啟動。\"
(二)
苗苗的體溫在急速流失。我抱著她躲進(jìn)祖祠夾墻時,摸到磚縫里塞著的靛藍(lán)襁褓——正是金順姬當(dāng)年包裹嬰兒的布料。發(fā)霉的布角繡著彝文小詩,翻譯過來竟是:\"孩子,若你看見三個太陽,就去春城找賣酸梅的阿繡...\"
祠堂突然劇烈搖晃。阿婆撞響銅鼓,鼓面裂紋中飄出金粉,在空中拼出陳青山的絕筆信:\"吾兒知悉:父畢生所抗非毒非敵,乃人心貪妄。今留長燈三盞,若至暗時刻,當(dāng)以血為引...\"
克隆體的腳步聲逼近。我點燃第一盞燈,火光中浮現(xiàn)林秀娥的幻影。她正在731部隊實驗室偷偷更換標(biāo)簽,將陳青山的基因樣本換成自己的。玻璃窗外,少年林守義舉著相機,快門按下時,陳青山的佩刀正刺向自己心口。
(三)
第二盞燈燒的是我的血?;鹧媾で筛赣H殉職的場景:他中彈后沒有立即死去,而是爬向燃燒的孤兒院,從火場抱出個襁褓。趕來的林守義接過嬰兒,將針管扎進(jìn)那細(xì)嫩的脖頸——正是我鎖骨燙傷的來源。
苗苗突然睜眼,用日語唱起童謠。祠堂梁柱應(yīng)聲倒塌,露出藏在檁條間的鐵盒。里面是金順姬的遺發(fā)與半塊玉佩,刻著\"青山\"與\"秀娥\"的名字。當(dāng)我把玉佩貼到苗苗胸口,她皮膚的凍瘡開始褪色,露出底下林秀娥年輕時的照片。
\"媽媽...\"苗苗指向第三盞空燈,\"用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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