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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立時(shí)如古松覆雪，行動(dòng)間卻似餓狼巡山。

身上永遠(yuǎn)帶著兩種矛盾的氣息：錦官城的桂花頭油香混著隴西尸場的腐土味，連戰(zhàn)馬都不敢近其三尺之內(nèi)。

“父親！”司馬倫單膝跪地，雙手奉上解藥，“姜維已出祁山，毒不可再拖?！?

司馬懿的呼吸漸重，唇邊溢出一絲暗紅。

他冷笑一聲，嗓音沙啞如磨砂：“姜伯約……當(dāng)真以為這毒能取我性命？”話未說完，五指驟然收緊，甲胄下的肌肉繃出猙獰線條。

——此毒名為“七日枯”，服下后血脈漸凝，若無解藥，七日之內(nèi)，心肺俱腐。

司馬倫拔開瓶塞，藥氣森寒，竟在空氣中凝出淡淡霜霧。

司馬懿接過，仰首飲盡，喉結(jié)滾動(dòng)間，藥液入腹如冰刃剖開熾火。

“咳……！”他猛地嗆出一口黑血，濺在地上，竟腐蝕出細(xì)小孔洞。

司馬倫的提議被否決，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但很快又歸于平靜。

他低頭，指尖輕輕摩挲著青瓷藥瓶的紋路，低聲道：“父親深謀遠(yuǎn)慮，是孩兒思慮不周。”

司馬懿目光深沉，緩緩踱步至帳內(nèi)懸掛的輿圖前，手指劃過祁山道，最終停在隴西與洛陽之間的某處。

“姜維，不過是一枚棋子?！彼?，“殺他容易，但天下未定，殺他何益？”

司馬倫抬頭，眼中浮現(xiàn)一絲明悟：“父親是想……借蜀漢之手，先耗盡其國力？”

司馬懿嘴角微揚(yáng)，眼中寒光一閃：“姜維北伐，勝則損魏，敗則弱蜀。無論勝負(fù)，蜀漢都將元?dú)獯髠?。屆時(shí)——”

他指尖重重一點(diǎn)洛陽。

“蜀漢疲敝，姜維威望盡失，朝中必生內(nèi)亂。而我司馬家只需坐收漁利，待其自潰，再一舉吞并。”

司馬倫微微皺眉：“可姜維此人，剛烈忠義，恐怕難以收服?！?

司馬懿輕笑一聲，目光深邃：“忠義？姜維確實(shí)忠，但他忠的是漢室，而非劉禪?！?

他轉(zhuǎn)身，袖袍拂過案幾，帶起一陣?yán)滹L(fēng)。

“若蜀漢傾覆，姜維只剩兩條路——殉國，或降魏?！?

“而我要的，是他活著，畢竟千金易得，良將難求?。　?

帳內(nèi)青銅燈樹突然爆出燈花，將司馬懿半邊臉龐映得忽明忽暗。

他伸手撥弄燈芯，指尖在火焰中紋絲不動(dòng)：“姜維這把劍，要握在手里才知鋒芒。”

司馬倫瞳孔微縮：“父親是說...”

“當(dāng)年諸葛亮七擒孟獲，”司馬懿從懷中取出一枚黑玉棋子，輕輕放在隴西地形圖上，“如今我要讓姜維三敗祁山?！?

棋子落處，正是姜維大軍糧道必經(jīng)的陰平橋頭。

帳外忽有夜梟凄鳴，司馬懿袖中滑出一卷帛書：“看看成都來的密報(bào)?！?

司馬倫展開染著桂花香氣的絹帛，上面記載著劉禪近日連發(fā)十二道金牌催促姜維速戰(zhàn)。

“黃皓已在宮中埋下猜疑?！彼抉R懿撫摸著腰間玉佩，那是諸葛亮的遺物，“待姜維第三次敗退時(shí)...”他突然攥緊玉佩，絲絳寸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