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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氳間，三人沉默。

茶香幽幽彌漫，混著密室中潮濕的泥土氣，竟透出幾分鐵銹般的腥味。

窗外秋風(fēng)嗚咽，似有萬千甲士的腳步聲遠遠傳來。

王廣忽然舉盞齊眉：“以茶代酒。“

王飛梟的劍鞘“鏗“地撞上青磚。

王凌的茶盞在案幾上重重一頓，濺出三滴茶湯，如血。

“梟兒，汝還是太年輕了，天子手下那幫蠢貨，能成得了什么事？即便是丞相遠在千里之外，又豈會會是丞相的對手，丞相出征在外，怎么會不留后手？

為父先答應(yīng)又稱病是有苦衷的啊，亦如這茶湯先苦后回甘，汝也不要妄動，此事為父自有計較。”王凌嘆息一聲緩緩開口道。

“父親，難道我們現(xiàn)在就只能這樣干等著嗎？等咱們家大禍臨頭？”王飛梟不滿道。

“弟弟，不可對父親無禮，父親都說了已經(jīng)有了打算，咱們就且先等著吧，以靜制動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蓖鯊V開口道，雖然他也不怎么理解父親現(xiàn)在的做法，但父親如此必然是有他的道理，他們只需要照著做就行，

畢竟父親經(jīng)歷了這么多風(fēng)浪，能帶領(lǐng)王氏走到今天，閱歷手段自然不是他們所能比的。

“好吧，都聽父親的就是?！蓖躏w梟有些沮喪的道。

五更時分，洛陽皇城籠罩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

曹芳獨坐寢宮，面前的青銅燈盞里，火苗不安地跳動著，將他的影子拉長投在墻上，如同一個扭曲的巨人。

“陛下，三更了?！秉S門監(jiān)劉賢從寢殿外進來，聲音壓得極低，“許領(lǐng)軍等人已經(jīng)帶著人到了西偏殿?！?

曹芳的手指輕輕撫過案幾上的寶劍——這是三日前他命人從武庫中秘密取出的“思召“劍，相傳是武帝曹操年輕時佩帶的利器。

劍身泛著幽冷的青光，映出他布滿血絲的雙眼。

“曹羲今夜值守哪個宮門？”曹芳問道，聲音干澀得不像自己的。

“回陛下，曹將軍今夜輪值玄武門?！眲①t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不過...不過丞相府剛剛派來一隊人馬增防，現(xiàn)在玄武門至少有三十名甲士?！?

曹芳猛地攥緊劍柄，指節(jié)發(fā)白。曹爽果然放心不下自己，他望向窗外，一彎殘月被烏云遮蔽，正是夜襲的好時機。

“傳朕口諭，讓許允按第二計行事?！安芊颊酒鹕恚埮巯戮挂汛┖昧思汍[軟甲，“朕要親臨玄武門?！?

劉賢聞言渾身一顫，跪倒在地：“陛下萬金之軀，豈可...”

“閉嘴！”曹芳一腳踹翻案幾，燈盞滾落在地，火焰“嗤“地熄滅，寢宮頓時陷入黑暗，“朕受夠了做籠中之鳥！今夜要么重掌乾坤，要么血濺宮墻！”

黑暗中，劉賢聽見年輕皇帝急促的喘息聲和鎧甲摩擦的輕響。

片刻后，火石打亮，曹芳已經(jīng)自己點燃了新的燭火，昏黃的光線下，那張向來蒼白文弱的臉龐竟顯露出幾分武帝當(dāng)年的凌厲。

“帶路?！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