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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潭州城外。

大江兩岸，晨風(fēng)輕拂，江面泛起漣漪，陽光灑在江面上，金光閃爍，江面上浩浩蕩蕩，五十余艘大船在江面排開。

江邊聚集了成千上萬的潭州百姓。

李從嘉這位曾帶領(lǐng)民夫保衛(wèi)潭州城的將軍，主持施粥賑濟(jì)百姓的安撫使，此刻正站在一艘大船上，他身著窄袖袍，一身武士裝，雖沒有華麗的服飾和威風(fēng)的兵器，卻顯得格外親切。

他目光看著潭州城，這幾個月的時間，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承載著士卒的鮮血和他的記憶。

“李將軍，您是我們的恩人啊!”一位年輕女子跪伏在地，泣聲喊著。

“李大人，您是我們的英雄!”一名老丈高聲喊著。

“您救了我的命……

人群中響起了百姓不舍的呼聲。

李從嘉深鞠一躬:“各位父老鄉(xiāng)親，我雖然離開潭州城，但我的心永遠(yuǎn)和你們在一起，愿潭州安康，風(fēng)調(diào)雨順?！?

船漸行漸遠(yuǎn)，李從嘉身影逐漸模糊，消失在江面上，今年大旱，糧食欠收，兵災(zāi)四起，能活下命來的百姓無不感激涕零，站在江面久久不散去。

片刻后，李從嘉在大船上，眺望江面。

突然聽到，船尾處有侍衛(wèi)呵斥聲:“小乞兒，怎么混進(jìn)來的，快快下船。”

“官爺，求求您啦，我的家人都餓死了，我不想下船?！毙∑騼杭?xì)小的聲音說著。

李從嘉聞言已經(jīng)走到近處，只見一個瘦骨嶙峋，兩頰凹陷，赤腳的小乞兒正跪伏在侍衛(wèi)身前，那侍衛(wèi)也很無奈。

侍衛(wèi)見李從嘉走來急忙跪拜施禮，頗為窘迫:“主公，船上混進(jìn)來一名乞兒?！?

李從嘉再看向小乞兒，卻見她滿臉黑灰，只剩下雪白牙齒，急忙叩拜道:“將軍，小女秋水，承蒙您救命之恩，小女愿為奴為婢，侍奉您左右，請您讓我留下吧。”

那水汪汪大眼睛盯著李從嘉，滿眼哀求，顯然這是她最后的希望。

“我記得你……月余前，你在潭州城中，你姐弟二人被兩個乞丐欺負(fù)是不是？”李從嘉猛然想起，剛到潭州城時，好似遇見過她。

秋水聞言，噼里啪啦掉起了眼淚。

“恩公，您救了我們一命，是我弟弟沒福氣，生病又凍死了?！?

說罷秋水想起弟弟的死，又是哭道：“我也是因?yàn)槎鞴┲嗷蠲?，才能有今天?！?

李從嘉見她年紀(jì)也就十一二歲，磕頭如搗蒜，心中不忍道：“快快起來吧，亂世之下，青年男子都不能活，更何況你們無依無靠的兄妹?！?

秋水聞言道：“我也是感念恩公之德，還望能伺候左右，報答恩情?！?

李從嘉見她說話清晰，頗有邏輯就問道：“你是哪里人？姓什么？多大?！?

秋水急忙達(dá)到：“回稟恩公，家父姓張，本是潭州城內(nèi)官員，去年遭了兵災(zāi)，全家被殺，我和弟弟年小逃了出來，身邊盤纏花光，無可依靠，便沿街乞討。今年十三歲?！?

“那你可識字？”李從嘉問道。

秋水低垂眼簾道：“識些字，但會的不多?！?

雖然從小是官宦世家之女，但是這兩年生活遭逢巨變，沿街乞討，受凍挨餓，能夠給李從嘉能當(dāng)婢女已是最好出路。

李從嘉道：“咱們兩次相遇，也是有緣，你以后就留下來，隨我回江寧。趕緊去吃些米飯，再洗漱一下?！?

“謝少爺，救命之恩，秋水永生不忘?！鼻锼硐蚶顝募伟荻Y。

李從嘉微微一笑，心道：“這少女倒是心思聰慧，急忙改了稱呼?！?

讓李從嘉留下她的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