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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徹底覆蓋了大地。

司農(nóng)寺。

這里仍舊很熱鬧。

呂亮和黃平兩個人，正在激動的奔走。

當(dāng)最后一輛馬車運進(jìn)來的時候，兩人幾乎同時松了口氣。

二十萬貫的糧食，錦帛，銅錢······

已是全都堆進(jìn)去了之前司農(nóng)寺里空空如也的倉庫里。

親眼盯著這輛馬車上的銅錢，全部卸了下來，趁著周圍的火把光亮，呂亮和黃平站在倉庫里，內(nèi)心，激動的難以置信。

這里，真的還是太倉署倉庫嗎？

這里，真的還是司農(nóng)寺嗎？

真的是完全認(rèn)不出來了，特別是呂亮這個出任太倉署署令已大半輩子的人，這會東瞅瞅，西瞅瞅，說真的，這平日里他閉上眼睛都能在倉庫里走好幾個來回，可是現(xiàn)在，陌生，真的是陌生?。?！

司農(nóng)寺的倉庫，什么時候真的裝過這么多東西？

二十萬貫！??！

這可是二十萬貫?。。?！

“嘶······這輩子能追隨師父他老人家身后，是我這輩子做出的最正確的選擇！”

呂亮深吸口氣，咽了口唾沫，只覺得嗓子生疼的厲害，好似有刀子劃過一般。

黃平蹲下，輕輕抓了一把，便是一貫貫的銅錢，沉甸甸的，這分量，這感覺·······

但，黃平心里有些慌。

無他，因為下午從戶部倉庫拉運過來的時候，那里的值守官員，一個個的全是催促，全是嘲諷，全是幸災(zāi)樂禍。

如此，他便打探了下，知道了師父為什么能從戶部取來這二十萬貫。

“聽說，這二十萬貫，是師父他老人家用來購買長安所有衙門炭額的所需儲備?！?

“按照現(xiàn)在長安里木炭的價格，二十萬貫，恐怕還不夠?！?

黃平沉聲道。

呂亮順著羊角胡，望著面前好似小山般，反射著火把光芒的銅錢，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出來。

“師父他老人家，什么時候做過虧本的買賣？”

“這一點，你們擔(dān)心，聽說溫司卿，也很擔(dān)心，可是，老夫不擔(dān)心?！?

“師父他老人家，向來不會如此魯莽行事?！?

“更何況，就算真的是如此，大不了到時候，老夫代替師父去坐監(jiān)?！?

“用老夫一人，給咱們司農(nóng)寺?lián)Q來二十萬貫，值了，值了?。?！”

“哈哈哈·······”

“這么多年，老夫這個太倉署署令，幾乎就是個擺設(shè)?！?

“師父他老人家來了，老夫才感覺自己這個太倉署署令是個綠豆大點的官了?！?

“現(xiàn)在么，哈哈哈·······”

“老夫覺得，司農(nóng)寺里，除了溫司卿和師父他老人家，老夫誰都不虛，便是在長安，也能橫著走了。”

“這二十萬貫，就是老夫的底氣！”

呂亮身子直了起來，徹底直了起來。

這才是自己這個太倉署署令該有的樣子嘛！

娘的！

之前，五座倉庫，三座是空的，一座被人搶走了，一座則是里面只是存放些破衣服爛布頭等等連老鼠都懶得啃的雜物。

現(xiàn)在吶？

二十萬貫放在這里，已是不用言語來說了。

黃平望著呂亮激動的樣子，搓搓手，站了起來，也跟著咧嘴笑了出來：“誰說不是啊。”

“要不是師父他老人家，我這個上林署署令，怕是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是現(xiàn)在······哈哈哈?。?！”

“師弟，你這二十萬貫，比不上上林署現(xiàn)在培育栽種的作物一根毛！”

“看著吧，等到明年，上林署的名字，也將借著師父之威，響徹天下，師兄我雖不才，可我的名字也能多少蹭一蹭，從而便青史留名！”

黃平用力拍了下呂亮的肩膀。

兩人，走了出來。

呂亮親自把倉庫大門的黃銅巨鎖鎖上。

鑰匙，親自揣進(jìn)了懷中。

“所以說啊，師父不論做什么，就緊跟著便是了。”呂亮的手，還在鑰匙的位置不舍得放下：“什么都不用怕，什么也不用擔(dān)憂?！?

“師父讓干什么，就干什么，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呂亮的聲音在黑夜中響起，沉重?zé)o比。

黃平把手里的火把，直接插進(jìn)了旁邊的積雪中，扭頭望著黑夜中，朦朧已是看不清臉龐的呂亮，毫不猶豫附和道：“師弟，我也是這么想的?！?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