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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花想容笑得更開心了，蓮步輕移，徑自走向主位，坐了下來：“我聽聞你們進(jìn)城前，遇到了我的信徒？他說什么來著？”她單手支著頭，做苦思狀，然后夸張地恍然：“他說，多虧了我，才讓他家庭和睦，對吧?！?

阮青竹瞇著眼，想起了在茶攤上遇見的那位老農(nóng)，他說……多虧羽衣娘娘，他娘子不罵他了？不清楚花想容此時提起這一點(diǎn)是為了什么，阮青竹手上沒有放松，緊盯著她，只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感。這一點(diǎn)念頭如同一點(diǎn)靈光，一閃而過，他沒有抓住。

見眼前的這些人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花想容嘆氣搖了搖頭：“這織女廟本就是乞求姻緣，夫妻和睦的，我展露神跡后，不知多少人前仆后繼?？商煜履凶雍纹湄澬?，能干的夫人不夠美麗，美麗的夫人不夠溫婉，溫婉的夫人不夠賢惠?！?

“捐了一點(diǎn)香油錢就跑到我面前哭訴，讓我把他們家娘子變成賢良淑德的女戒。我能怎么辦呢？我也只能……照辦了啊，畢竟我可是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說著說著，忽然笑得前仰后合，阮青竹忽然明白了之前的熟悉感，是看戲。故作浮夸的表情，刻薄但能牽動人情緒的戲詞，花想容是在做戲，但同時又是他們這些人的看客。

明悟之后，阮青竹忽然覺得渾身發(fā)冷，她此前的種種表現(xiàn)，可有一句是真？他又忽然想起，她說自己七年前還沒有能力為顧如詩報仇，可想到李明鶯看起來還沒有平陽子一半大，卻已經(jīng)有了那般實(shí)力，他也不敢斷言花想容說的是真話。思及此，他輕輕挪動步子，側(cè)了側(cè)身略擋在了李蓮花前面。

他的動作太過細(xì)微，正在與花想容對峙的李蓮花并沒有注意到，皺著眉緊盯著花想容。此前他已經(jīng)揭露了她用的手段，不過是些障眼法罷了，為何她之前不反駁，此時卻自稱為神呢？

他很快想到她神乎其技的易容術(shù)，猶豫著開口：“你……為那些女眷易容了？不……易容術(shù)如此明顯，她們的枕邊人不會覺察不出……”

“易容當(dāng)然很明顯，但銀針刺穴之術(shù)，一次只刺入一個穴位，就只會改變一點(diǎn)點(diǎn)，等他們看習(xí)慣了，就刺入下一針。對他們來說，只是看著夫人來拜過織女后，就一日美過一日，誰又會在乎因?yàn)槭裁茨?？?

花想容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所以你們懂了嗎？我讓她們變美，教她們隱忍著討好丈夫，讓那些男人相信，我真的會保佑夫妻和睦——但他們并不在乎枕邊人已經(jīng)變成了什么樣。你們今天抓了我，以刺殺朝廷命官的罪名殺我，不知明天會有多少人于睡夢中，死在枕邊人的手里呢。”

李蓮花恍然，這就是她的倚仗，這滿城的人，不知多少人拜過織女，又不知多少人成了她的倀鬼，她用不知多少條人命做籌碼，賭他們不敢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