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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清容貌的女子身姿動人，卻如同已死之人一般僵硬，口中唱的明明是情詩，曲子卻異常蒼涼，仿佛來自千百年前，神明低頭看向眾生。

熟悉的曲調(diào)讓顧如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探究，隨后她提高了聲音沖外面喊：“什么人在這裝神弄鬼？”

外面的聲音頓了一下，又繼續(xù)唱了起來。顧如詩不想再等，沉著臉下了床，走到墻對面的窗戶邊，那里不知何時被人放了一個小木斗，雖然做工粗糙，但設(shè)計巧妙，斗底燃著一支蠟燭，斗口粘著一個紙剪出來的美人像。

她將這木斗拿起，墻上的人影也不見了，歌聲也消失了。她推開窗，就看見阮青竹俊臉含笑：“顧小姐，時間緊迫，來不及起霧了，希望沒有比你的表演差太多?！?

顧如詩沒有接話，手指一松，那個小木斗就從窗口掉了出去，碰撞中蠟燭掉了出來，將美人像燒成了灰。

阮青竹只是看著，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唉，這可是我第一次做這個，很好玩啊，不是嗎？”

兩人隔窗而立，一人冷然如遺世獨立之真仙，一人鮮活似紅塵俗世一閑人，說的是眼前的木斗，卻又不只是眼前的木斗。

顧如詩無悲無喜地看著阮青竹，啟唇問：“阿歡去了何處？”

阮青竹不確定她此時提起阿歡，用意是何，微收了笑意：“阿歡自然有她的去處，顧小姐還是先想想自己的來處吧，或者應(yīng)該稱你為，由衷首領(lǐng)？”

他一邊說，一邊后撤了一步，顧如詩這才看見，她的窗外站了不止一個人。她默了默，仍是那副神女的模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由衷殺人的時候我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神轎中，是你親手救我出來的?！?

阮青竹眼睛一轉(zhuǎn)，歪著頭看向李蓮花，撇了撇嘴，意思是沒騙到。李蓮花被他逗笑，來之前阮青竹說自己要先上，詐一詐顧如詩，但顧如詩和被煎熬了整整七年的歐陽圻可不一樣，果不其然，什么也沒詐出來。

李蓮花自然地接管局面，溫聲道：“姑娘化作顧小姐的模樣，除了顧夫人，旁人皆難以分辨，甚至能將虞逸也變成顧小姐的模樣，這一手易容術(shù)實在是高超?！?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那個繡工不算好的香囊，顧如詩瞟了一眼，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這是臨西的盜王從由衷的人身上得到了，可卻是阿歡繡給羽衣娘娘的，由衷在這么短的時間能殺這么多人，去一趟黑市還需要首領(lǐng)親自出動么？”

“這香囊我早已遺失，阿歡也知道此事，還哭了一場，怎么，她沒同你們說么？”

她這番辯解蒼白無力，畢竟這只是一個初學(xué)者做的香囊，由衷的殺手怎么可能撿回去用?？衫钌徎ú]有抓住破綻的喜悅，反而瞇起了眼捻起了手指，不對勁，顧如詩的反應(yīng)不對勁，他細(xì)細(xì)回想剛才顧如詩說話時的神情，心頭一跳，那不是慌亂或者強裝鎮(zhèn)定的表情，而是……百無聊賴的，勝券在握地拿他們當(dāng)樂子的表情。

他沒有再試探下去，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肮媚锖伪乩^續(xù)頂著顧小姐的模樣，這幾樁命案我們都已經(jīng)清楚，不如坦誠相見。”

原本還想著多看看他們的表演的顧如詩微微睜大了眼看向李蓮花，隨后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意：“唉，怎么偏叫我在這遇到了你這等聰明人，真是不好玩?！?

說完，她做拈花指，拂過面前，眾人只覺一陣風(fēng)從屋內(nèi)而來，吹得人睜不開眼，等風(fēng)停后再看向屋內(nèi)，原本顧如詩站著的地方赫然立著一名二八少女，俏麗天真，唇帶笑意，與顧如詩大不相同，唯有雙眼中透著的漠然冷意，可以看出那位羽衣娘娘的風(fēng)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