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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濯問完話，轉(zhuǎn)頭去看她的神色。

洛曦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自嘲的笑了笑，并沒有太大的反應(yīng)。

她長嘆一口氣，似乎是已經(jīng)放下了情緒，變得輕松了許多。

“年幼時，我總以為大家的生活都是一樣的。兄友弟恭，大家都安安分分的過著自己的生活，不存在什么勾心斗角。洛府的一切，都很安寧?！?

她語調(diào)平緩，聽不出什么情緒，就像是在敘述別人的事情。

“后來長大了，稍微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便知道，不是每個府里的生活都跟洛府一樣的。只是我在洛府，不用擔(dān)心那么多?！?

“我曾幻想過，及笄之后，接受年幼時定下的娃娃親，與郎君完婚。屆時會為他生兒育女，組建幸福的家庭。等我老了，兒女膝下，子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

“可終究，只是一場夢罷了?！?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她就像是找到了可以傾訴的對象一樣，憋了一肚子的話，此時終于可以說出口了。

又或者，黑夜給了她勇氣，讓她變得無所顧忌。

明天天一亮，所有的一切都會消失在黑暗中，誰也不知道。

“可我怎么也沒想到，阿姐僅僅只是為了一個孩子，就把我?guī)нM(jìn)宮中。她要我勾引皇上，讓我為其誕下孩子。等孩子生下，我便能離開皇宮?！?

說完，她痛苦的閉上眼睛，語氣也慢慢變得哽咽起來。

“可我怎么辦？我失了貞潔，就算出了皇宮，還能繼續(xù)活下去嗎？”

雖然說，這個世界對于女人不是那么的苛責(zé)，也有二嫁的女子。特別是有過孩子的，更受歡迎，因為這樣代表她們有生育能力。

貞潔于二嫁女來說，不算什么。

但是她一個未婚的女子，婚前失貞，這是不同性質(zhì)的。

“我的生活全被她毀了，我恨她！”洛曦終于忍不住，痛哭出聲。

“我知道你喜歡阿姐，所以你才會認(rèn)為我才是那個心里深沉的女人。孟大人，我這樣的女人，若是將來哪天把你拉下水了可怎么辦?。克晕覄衲?，還是離我遠(yuǎn)一點比較好?！?

這般自嘲的話，聽的人揪心。

孟濯心臟都像是被人給捏緊了一樣，好像下一秒就能捏爆。

“胡說八道，我與你阿姐，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是嗎？”

“是?！?

“我就當(dāng)你說的是真話好了?！?

洛曦抬頭，伸手抹去了眼角的淚水，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觯瑢⑿目谀悄◥炌唇o吐了出來。

“今日之事，出去之后就不要再多說了。你已知曉我的所有，所以離開之后，我無論做什么，也是情有可原。孟大人，你就做好你的看客，明白嗎？”

她的神情突然就冷淡了下來，看著他的眼神也格外的陌生。

一瞬間，他猜測到了什么，但是不太敢問出口。

“真的要如此嗎？”

“孟大人覺得，皇上的寵愛，我能維持多久？”她反問。

孟濯不說話了。

皇帝有一個后宮，后宮里有那么多的美人，今天他能對你產(chǎn)生新鮮感，后天他就能對別人產(chǎn)生新鮮感。

貴妃陪伴他這么多年，最后還不是被冷落了下來。

她一個剛受封的美人，能做什么？

“我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貴妃她捏著我小娘的性命，讓我不得不為她做事?？墒碌饺缃瘢冶仨氉鳇c什么，保住我小娘的性命！”

“她竟是……如此草芥人命嗎？從前她不會這樣的?！泵襄痼@，他是真的沒有想過會有這么一天。

從前的貴妃，從不會牽連無辜之人。

“孟大人，人是會變的。”

她朝著他挑了挑眉，搭配上這裝束，看起來多了幾分帥氣。

“……”他沉默了許久，最終，也想明白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