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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進(jìn)門,將一摞發(fā)黃的紙張遞上。
安崇鄴逐一翻看,紙上寫著余泗這些年私鑄兵器的數(shù)量和種類,賬簿不全,大部分都已經(jīng)被銷毀,余下這些零零散散,但也足夠定他的罪了。
將證據(jù)收好,安崇鄴問:“仁王這段時間可有動作?”
“沒有。”
侍衛(wèi)說:“從余泗被抓那日起,仁王除了上朝,就再也沒去過任何地方,每日待在王府深居簡出,連平日常去的玉春樓都沒再光顧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
若他依舊跟之前一樣瀟灑恣意,還不足以讓人懷疑,可偏偏他躲起來了。
“上次那個黑衣人查到了嗎?”
侍衛(wèi)搖頭:“屬下無能?!?
安崇鄴沒說什么,那個黑衣人身手不凡,在他手里都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一群侍衛(wèi),沒丟命已經(jīng)很好了。
擺擺手讓人退下,安崇鄴撐著頭坐在案幾邊,余泗已無翻身之地,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查出背后助他之人。
他造了那么多兵器,連通各方都城運(yùn)往藩王諸地,這期間若沒有人幫著打通關(guān)系,他如何能暢通無阻,多年不惹人察覺?
三日后,卯時,攬月留芳里。
寧絕已經(jīng)在椅子上坐了半個時辰,松露遞來一杯清茶,提醒道:“公子,已經(jīng)卯時了?!?
寧絕看了看外面大亮的天色,眼神掃過院子里的桂樹:“殿下,上朝去了嗎?”
“奴婢不知?!?
寧絕靜默,他這幾日躲在房間里不出門,安崇鄴來找過他兩次,也被拒之門外,三日前那一吻,如夢魘一般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擾得他的心都亂了。
起身走出房門,寧絕心想,但愿不要遇到他。
然而,剛跨出攬月留芳,一抹玄黑便落入眼瞼。
“阿絕。”
安崇鄴低聲輕喚,寧絕抿著唇快步想離開,不過走了兩步便被拉住手腕。
身后的松露立刻退下,瞬間周圍又只剩了他們二人。
手上力道禁錮,寧絕掙了掙沒掙開。
“你放手。”他低喝。
安崇鄴沒動,瞥了眼寧絕空蕩蕩的腰間,他上前兩步,將人拉到身邊。
“阿絕,別討厭我?!彼f的很輕很柔,好像怕驚了誰。
“我并沒有討厭殿下!”寧絕說:“我只是接受不了這種感情,希望與殿下保持距離,不要將錯就錯?!?
既然做錯了,就要及時止損,這樣才不會傷及根本。
寧絕是理智的,安崇鄴喜歡他的理智,但用在自己身上時,他也討厭這種理智。
手上的力道松了,安崇鄴長吸一口氣,道:“我明白你的顧慮,我也不強(qiáng)求,但是,我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或者同僚也行?!?
一個對你抱著愛意的好友,你給不了任何回應(yīng),還能心安理得的跟他把酒言歡、親密無間嗎?
寧絕自認(rèn)為做不到,這對安崇鄴也不公平。
披上冷漠的外表,寧絕不冷不熱的說了句:“殿下,早朝要遲了?!?
不留半分情面。
安崇鄴眼中閃過一抹刺痛,后退兩步,他啞聲道:“是,早朝要遲了,今日殿試,本殿祝寧公子蟾宮折桂,光耀門楣?!?
言罷,他轉(zhuǎn)頭就走。
看著他的背影,寧絕心里好似堵了口氣,滿是吐不出咽不下的沉悶感。
四皇子府門口,兩輛馬車并列,安崇鄴上了其中一輛,低聲一句“走”,馬夫不敢耽擱,立刻駕馬前行。
寧絕剛跨出門檻,只見車尾揚(yáng)沙,人已經(jīng)遠(yuǎn)去。
另外一輛馬車等在那里,車夫候在一旁,見寧絕站在門前遲遲不動身,他上前提醒:“公子,該動身了。”
寧絕收回目光往馬車走去,狠話是自己說出來了,他不能后悔。
午門前,三甲貢士服飾各異,皆候于左,右邊是六品以上官員,統(tǒng)一官服,只分了分了綠、緋、紫三色,兩方分庭而立,你曾是我,而我將會成為你。
馬車停在一里處,寧絕下車往貢士那邊走去,殿試要在早朝過后,他們還需要在此等上一兩個時辰。
“?!?
一道嘹亮而亢長的鐘聲響起,侍衛(wèi)推開兩扇朱紅大門,幾十名官員,以職位高低排列前行。
貢士們伸長脖子看著那群人淹沒進(jìn)高墻深宮里,有人躊躇滿志,也有人忐忑不安,苦讀數(shù)十載,終見結(jié)果,是非好歹,就看今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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