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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支筆叫什么很重要嗎？

懷素看著那個雙眼里水珠打轉(zhuǎn)，嘴角血絲縷縷的女孩，心中微微嘆了口氣，月牧一行人為了今日不知精心準(zhǔn)備了多久，果然不會如此簡單的接受自己的開價。

此時在南洲界碑前正在進(jìn)行的不是一場和諧的共謀分潤，而是一場關(guān)乎因果的討價還價。

看懷素剛才的態(tài)度和想法，他想表達(dá)的是“南洲借我道，我立南洲界”，此事兩清。

但這里面顯然懷素得到的最多，失去的最少，他頂大天算是失去了在儒門的聲譽(yù)和地位，可實際情況一定是復(fù)雜的，他如今圣途重開，如果幸運(yùn)，未來就是野狐禪師那等一派祖師，儒門到底舍不舍得跟他翻臉的，還要兩說。

至于清水書院那邊，他不回去就是了，反正他也是被排擠到獨(dú)木川來避世的。

這些事情于他而言真的算不得嚴(yán)重，但此次他所得到的，卻是他這一生最重要的外物。

而南洲月牧失去的可太多了，且不說姚望舒如今傷幾何，也不問那石碑和筆究竟是什么檔次的物件，只說施家老祖母的命，雖然早已油盡燈枯，但她是準(zhǔn)圣啊，多活一年的影響也不容忽視，這還沒算上那足以當(dāng)成施家?guī)装倌陚骷覍毜牡老ⅰ?

月牧在此次交易上的付出，就如同姚望舒最后狠掐玉珠的那一下擠出來的那滴血，是傾盡所有的。

可懷素為什么會認(rèn)為此事兩清呢？

因為他在混淆一件事。

他默認(rèn)了“獨(dú)善自養(yǎng)”的道息以及手中的筆乃是他和施家祖母的交易，如果將這些東西剝離出月牧的范疇，那么這場交易就變成了，姚望舒出血、鐵石出資而他懷素舍去聲譽(yù)幫忙寫字，這便大致兩清了。

而施家祖母的命被他看做他們二人之間的事，日后待到時機(jī)成熟，他大可尋一個施家后人一路培養(yǎng)或者賜個自己的道息什么的，總之就是把這份恩情變著法還給施家，也能留下一段佳話。

這中間可以琢磨的地方太多了。

當(dāng)然，懷素并非是要貪墨，姚望舒相信這個老人即便未來走不通圣路，最終壽元將盡，死前說不定真的會把自己的道息留給施家，以便對得起施家。

但他也是確實在取巧，他如今寫下圣字，重啟道途，正是要一心向前鉆研學(xué)問的時候，不想被扯入南洲和中洲的泥水，不想承擔(dān)這份沒完沒了的因果，更希望選擇他自己幻想中的那種，事成之后，一筆還清的干凈債務(wù)。

懷素如此做無可厚非，但月牧不能接受。

所以那支筆才會叫南生，所以施家老祖母才會把那支筆遞到他的手里。

如此再來看這個名字，“南生”是姚望舒第一次面見施家老祖母的時候說出口的，當(dāng)時施家祖母問叫什么名字。

姚望舒答：“南生筆?！?

老人還笑她讀書少，起名字俗了些，然后又問她是不是要拿這支筆賠自己重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