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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明，軍區(qū)醫(yī)院。

賀紅玲趕到醫(yī)院的時候，肖春生剛做完手術(shù)被送出來，因為打了麻藥的緣故，他還躺在病床上沉沉地睡著。

此時的肖春生，頭上纏著紗布，胡子拉碴的，一點兒都不帥氣。

但賀紅玲瞧得有些心疼，眼眶泛紅。

拉起肖春生的手貼在自己臉上，賀紅玲就這么安靜地看著他。

那邊葉國華剛辦完春生的住院手續(xù)，進來病房看到賀紅玲后愣了一瞬。

“紅玲？”半晌反應(yīng)過來后葉國華感覺有些吃驚：“你什么時候來的昆明？”問完后葉國華又覺得有些心虛。

眼神閃爍，有點不敢往紅玲身上瞧。

要不是為了救他，春生根本就不會傷成這個樣子，當時他帶人過去排雷，那塊兒埋的地雷一個接一個地炸了。

當時他還以為春生已經(jīng)犧牲了。

腿一軟跪在地上，哭得一臉眼淚鼻涕，他是真的很怕春生犧牲，也怕別人知道春生是為救他而犧牲。

賀紅玲并沒察覺葉國華的異樣。

抬手擦干眼淚勉強笑笑：“我剛過來，國華，你和其他戰(zhàn)友都還好吧？”

“錢阿毛和孟金柱，還有其他三十多個兄弟都犧牲了?！闭f起這個，葉國華就感覺心里特難受。

這次動亂，野戰(zhàn)部隊精兵班損失慘重，五十六位戰(zhàn)友回來了也就十幾個，回來的這十幾位戰(zhàn)友還有一半重傷。

和肖春生關(guān)系好的錢阿毛和孟金柱犧牲在戰(zhàn)場上，段磊的腿受傷，打了鋼釘，十有八九得復(fù)員回家。

春生更是躺在病床上，情況是好是壞還不知道，葉國華只覺得心都在滴血，精兵班可是他這幾年的心血。

如今卻是損失慘重，還真的是一朝回到解放前。

賀紅玲聽到葉國華說錢阿毛和孟金柱犧牲，段磊受傷，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以往她每年暑假寒假過來云南看春生，春生都會帶著她和他那些戰(zhàn)友聚一聚，三年多下來大家都已經(jīng)很熟了。

驟然間聽見他們犧牲，賀紅玲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也有些難以接受。畢竟那是活生生又鮮活的年輕人。

半年前他們還有說有笑地招呼紅玲吃云南的菌子火鍋，和春生打鬧玩笑，半年后就不見了他們的身影。

此時賀紅玲才體會到戰(zhàn)爭的殘酷。

葉國華說完看向賀紅玲，瞧見她還握著春生的手不放，眼神暗了暗：“紅玲，春生這兒我照顧著，你要不去休息一下？”

“從北京坐火車到云南，太辛苦了。”

“不用，我不累?！辟R紅玲搖了搖頭：“我得等春生醒來才安心?！?

心里裝著事兒，賀紅玲與葉國華聊了兩句后兩人誰也沒有再說話，晚上送過來飯后葉國華先回了部隊。

賀紅玲則留在醫(yī)院里守著肖春生。

肖春生是當天晚上十點多才醒來的。

一醒來，肖春生看見握著他的手，漂亮的眼睛變得紅彤彤的姑娘，還以為是做夢，朝著賀紅玲咧嘴傻笑。

“噗……“

賀紅玲被他這傻乎乎的樣子逗笑了。

不過笑著笑著她眼淚就流了下來，聲音有些哽咽道：“你終于醒啦？”

“傷口疼不疼??？餓不餓？”

“大夫說讓你醒來以后吃清淡點，國華在食堂里打了小米粥?！?

賀紅玲忙擦了擦眼淚，起身給他喂了點溫水，又給他喂小米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