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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雍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琥珀色茶杯，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他盯著杯中晃動的茶水，仿佛那清涼的液體里藏著答案。

\"先生所言極是...\"

他聲音低沉，\"但寡人若不放權(quán)，軍政事務(wù)壓身，實在分身乏術(shù)；若徹底放權(quán)，又恐趙國基業(yè)...\"

姜餅注視著趙雍緊握茶杯的手，那微微顫抖的指節(jié)暴露了這位雄主內(nèi)心深處的憂慮。他忽然明白了什么，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了然的笑意。

\"趙君是在擔(dān)心...太子何不堪大任？\"

茶杯在案幾上輕輕一頓，幾滴茶水濺落在檀木紋理上。

趙雍抬起眼簾，那雙銳利的眼睛此刻竟流露出一絲罕見的脆弱。

\"先生既來自后世...\"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何兒他...果真能擔(dān)得起這江山社稷？\"

姜餅沒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走向書房那排厚重的史書，指尖劃過書脊，最后停在一本《戰(zhàn)國七雄興衰史》上。

書頁翻動的沙沙聲在靜謐的室內(nèi)格外清晰。

\"趙惠文王，也就是您的太子何，\"姜餅將書攤開在趙雍面前，\"在位三十三年，期間趙國與秦國形成東西對峙之勢，史稱'戰(zhàn)國雙雄'。\"

趙雍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猛地站起身，王袍帶翻了茶杯也渾然不覺：\"先生此言當(dāng)真？\"

\"請看這里。\"

姜餅指向書頁，\"趙惠文王繼位后，任用藺相如、廉頗等賢臣，文有平原君招賢納士，武有馬服君練兵強(qiáng)國。\"

他的手指向下滑動，\"公元前269年，趙奢在閼與之戰(zhàn)大敗秦軍，此戰(zhàn)之后整整十年，秦國不敢東出函谷關(guān)。\"

書頁上的文字在趙雍眼中跳動，那些陌生的年號、地名、人名，卻勾勒出一個令他心潮澎湃的未來。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fù)徇^那些記載，仿佛要透過紙背觸摸到那個強(qiáng)盛的趙國。

\"還有這里，\"

姜餅翻到另一章，\"公元前260年之前，趙國是唯一能在野戰(zhàn)中與秦軍正面抗衡的國家。

若非...\"他突然頓住，迅速合上了書本。

趙雍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動作：\"先生為何不說了？若非什么？\"

室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窗外的竹影搖曳，在趙雍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若非長平之戰(zhàn)。\"

姜餅輕嘆一聲，\"那一戰(zhàn)趙國元氣大傷，從此再無力單獨抗秦。\"

\"長平...\"趙雍將這個地名刻進(jìn)心里，\"何時？何因？\"

姜餅搖搖頭：\"那已經(jīng)是太子何的兒子趙孝成王時期的事了。

趙君只需知道，在你兒子治下，趙國曾達(dá)到前所未有的強(qiáng)盛。\"他直視趙雍雙眼，\"太子何不僅是個合格的守成之君，更將趙國帶向了新的高峰。\"

趙雍緩緩坐回席上，胸口劇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