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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望向終南山方向,那里曾有座散發(fā)甜香的仙廬。
如今懷中茅臺早已飲盡,唯剩姜餅送的指南針嵌在酒壺底——指針永遠(yuǎn)指著長安。
上元元年,采石磯江心舟上。
李白醉眼望著水底明月,忽然嗤笑:\"圣人生時,我寫'云想衣裳花想容';圣人死時,我該寫'鬼哭荒冢狐拜月'。\"
將進(jìn)酒,杯莫停。
他將最后半壺酒灑向江心,恍惚見玄宗與貴妃在波光間起舞。
楊玉環(huán)頸間白綾化作月光,玄宗手中卻握著河北三鎮(zhèn)的契書。
\"陛下啊...\"李白踉蹌踏進(jìn)江波,\"您若死在開元二十八年......\"水淹沒最后的話。
江底沉著一方玉璽,刻著\"半帝之寶\",被魚群啄食得面目全非。
\"李白……李白?\"
就在意識將要消散之際,恍惚間,他又聽見有人焦急的呼喊著自己的名字。
李白猛然一驚,黑暗的視覺再次恢復(fù)了光明。
他聽見自己的心在撲通撲通的跳動。
自己沒死,反而好端端的跪坐在地上。
只是全身上下,竟然如在水中走過一遭般,已然濕透。
李白環(huán)顧四周,還是在那拉好了窗簾的房間中,一旁,姜餅正用一種古怪又焦急的神色看著自己。
\"呼~\"
見李白清醒過來,姜餅這才松了口氣,抹了一把頭上的虛汗,這才道:\"你可嚇?biāo)牢伊?,剛才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像失了魂一樣。\"
說完,姜餅又有些好奇:\"我說,你剛才那是怎么了?\"
怎么了?
李白并未作答,只是呆呆的看著四周,抬起手,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實(shí)。
忽然,他放聲大哭,揮袖掃過投影,數(shù)字塵埃在他掌心潰散,\"為何要告知我這些?\"
嗯?
姜餅神色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
笑道:\"怎么了?
你可是曾寫'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的詩仙\"
姜餅打開臺燈,暖黃光線刺破黑暗,\"連這點(diǎn)打擊,都承受不住了么?.\"
李白停止啜泣,忽的抬頭道:\"姜先生,你方才不是問我怎么了么?.\"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虛幻,看向前方,仿佛再次回到了那種場景之中,周圍是金戈鐵馬的叛軍,以及那因戰(zhàn)亂而飽受折磨的百姓。
\"方才……我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了那安史之亂的場景…….\"
李白喃喃說道:\"你知道嗎,那只是個夢,我尚且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可卻如同溺水一般,差點(diǎn)呼吸不過來。
里面所見的每一幕,都像被人用一千根針刺痛了心房……你說,那些安史之亂的親身經(jīng)歷者,又該承受了怎樣的折磨與苦痛?。縗"
李白緩緩抬頭,不知不覺間,臉龐再次流下了兩行清淚。
\"這…….\"
姜餅忽然沉默了。
是啊,自己不過是站在一個歷史旁觀者的角度上來看待事情,對于他而言,這些不過是沒有感情的文字罷了,又豈能體會到其中的傷痛。
他張了張口,緩緩道:\"抱歉……我不該那樣說的。\"
李白搖了搖頭,在電子鐘滴答聲中,他似乎望見茶幾玻璃映出的另一個自己:眼角皺紋里嵌著長安城的灰燼,鬢間白發(fā)沾滿瓊林宴的酒漬。
\"當(dāng)啷\"一聲,青蓮劍墜地。
李白蜷縮著身體,抱著姜餅遞來的毛毯瑟瑟發(fā)抖:\"你說......我日后寫的那些頌圣詩,算不算為虎作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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