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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王衍爵夫婦，回到阜財(cái)坊的家時(shí)，已經(jīng)是酉時(shí)初，王子義兄妹正等著為爹娘接風(fēng)洗塵。

家人相見，自有一番熱鬧不說，吃過晚飯，王衍爵自去檢查兒子的功課， 袁靈惠收到爹娘的來信，興沖沖地跑回自己的房間看信去了。

舜華牽著女兒的手，到花園里散步消食，母女倆談些體己話。

“帶你們兄妹回來，爹娘的本意是想讓你們長長見識，沒想到小皇帝讓你做了女塾的山長，娘親擔(dān)心你能否勝任?！彼慈A望著望著女兒，擔(dān)憂地問，“女塾里的工作，難不難？”

王瑾將頭靠在娘親的胳膊上，撒著嬌道：“阿娘派了大鳳姨媽和徐子清姐姐回來，她們一人管課業(yè)，一人管內(nèi)務(wù)，女兒要操心的地方很少，還有時(shí)間去講課……”

舜華感受到女兒的變化，從前的乖乖女，變得越來越成熟穩(wěn)重，一顆老阿娘的心欣慰不已：“哦，阿瑾在大明很開心啊，大明真就比南洋好？”

王瑾想了想，搖頭道：“南洋有南洋的好，大明有大明的好……阿娘我告訴你，京里的世家大族，時(shí)興給女子裹腳，裹腳您知道不？很可憐的，要將好好的腳骨，生生折斷，太殘忍了……

我們女塾反對裹腳，連陛下也表明不喜歡裹腳的女子……有些學(xué)生來女塾后，見識了天腳的自由，就想放腳，阿娘你知道嗎？對她們來說，放腳更加殘忍……”

少女說到這里，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哆嗦，舜華伸出一只手，輕輕摟住女兒，安慰道：“瑾姐兒別怕，唉，阿娘都曉得的，放腳是要將已經(jīng)長好的骨頭，再一次打斷，再重新接好，再受一遍罪！

好在太后和陛下都反對女子裹腳，又有你們女塾的倡導(dǎo)，希望假以時(shí)日，這種陋習(xí)在大明徹底消失?！?

“阿娘，還是咱們南洋好，從不要求女子裹腳?！蓖蹊湴恋卣f。

“要不，娘親進(jìn)宮為你辭了這山長的職位，你跟爹娘一起回來南洋如何？”舜華試探著問。

王瑾聞言，猛地直起腦袋，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行不行不行，女兒走了，女塾怎么辦？女塾是女兒與陛下一起辦起來的……”

越說聲音越小，舜華趁機(jī)問道：“瑾姐兒，你告訴娘，你是不是喜歡平安？”

“娘……”王瑾的臉騰地紅了，在昏黃的燈籠光下看不清楚，但她感覺得到臉上燒得厲害，于是將頭埋在阿娘的胳膊上撒嬌。

“少年慕艾，平安清貴俊朗，氣度非凡，又是帝王，性格隱忍持重，值得你喜歡。”舜華拍拍女兒的肩膀，又道，“娘也很喜歡那孩子。”

“娘……”王瑾跺腳道，“娘說哪里話來？女兒與他，只談?wù)摴?，從未談?wù)撨^兒女私情……”

過一會兒，沮喪地說：“況且，他是帝王，三哥說了，他將來會有許多妃子，說爹娘絕不會允許女兒去宮里，與其他女人爭奪一個(gè)男子的……哪怕是平安也不行。”

舜華拍拍女兒的肩膀，試探道：“如果平安為了你，愿意放棄其他女人呢？”

王瑾聞言一震，猛地將頭從舜華的手臂上直起來，也顧不得矜持了，急忙問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