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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在河中府的城墻上，打出云州大炮的赫赫威名！

“換鏈彈！”

炮長靴底碾碎兩只沿炮架爬行的蟲子。

鑄鐵吊臂將子銃殘骸卸下的瞬間，滾燙的膛煙在河面寒霧里凝成螺旋。

裝填手被灼傷的虎口，纏著浸醋麻布，仍精準(zhǔn)地將兩枚以鐵鏈相連的八斤鐵球滑入母銃。

這是軍工坊針對水戰(zhàn)，特制的破帆彈，鏈長正好是艨艟主帆的寬度。

江風(fēng)突然轉(zhuǎn)向。

測距兵將魯班鎖式活動量尺卡在垛口，磷火的幽光在青銅刻度上跳躍。

炮長含住牛皮管猛吹方向火繩，暗紅的火星沿著浸過樟腦汁的麻繩竄向母銃，炮尾泄火孔噴出的氣浪掀翻了兩筐壓艙石。

鏈彈旋轉(zhuǎn)離膛的呼嘯聲截然不同。

鑄鐵鏈在初速作用下繃成筆直鐵線，二十丈外突然展開死亡圓弧。

江面霧氣被攪出真空隧道，對岸艨艟艦的牛皮帆布先是凹陷，繼而像被無形利齒啃噬般碎裂。

帆索崩斷的噼啪聲中，鐵鏈余勢未消地絞住了望斗，整座竹制戰(zhàn)棚轟然砸向甲板。

艨艟艦底突然炸開橘色火光——先前擊中的鏈彈竟陰差陽錯(cuò)引燃了船尾的猛火油柜。

燃燒的油脂順江流蔓延，將整片水域化作火河。

熱浪扭曲的空氣中，紅衣大炮的龍紋浮雕仿佛在烈焰里游動。

“報(bào)告云國公！二十艘艨艟全部被擊沉！”

炮兵們的形象有些狼狽。

填充手的雙手被滾熱的炮筒燙傷，正纏著麻布條。

炮目的耳朵嗡嗡作響，完全聽不到外面的聲音。

炮長也比他們好不到哪里去，臉上黑乎乎的一片，咳嗽一下，噴出的都是硝煙的味道。

但無一例外，他們腰桿挺得直直的，像一群驕傲的孔雀。

他們有資格驕傲的。

在不到一個(gè)時(shí)辰內(nèi)，他們以零傷亡的代價(jià)，擊沉敵方二十艘艨艟，給己方爭取到了極大的優(yōu)勢！

顧南夕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jiǎng)，豎起大拇指：“干得好！”

炮兵們咧嘴直樂，尤其是看到城墻上還有《云州周報(bào)》的記者和畫師。

畫師正癲狂地拿著畫筆，想要記錄下如此激動人心的一刻！

炮兵們不由地把身板更挺了挺。

李守節(jié)已經(jīng)麻木了，這還是自己熟悉的水戰(zhàn)嗎？三觀都要裂開了！

如果自己是對方的領(lǐng)將，面對如此恐怖的云州大炮該怎么做？

宋守節(jié)茫然，自己多年的所學(xué)，在這一刻徹徹底底顛覆了。

“不會的。還有樓船呢！樓船在大炮射程外，只要樓船不靠近，大炮也射不著他。他們還沒有輸！”

在這一刻，李守節(jié)本能地為傳統(tǒng)水戰(zhàn)選擇生的出路。

顧南夕可管不了大炮給宋守節(jié)帶來多大的震撼，她要乘勝追擊！

“開閘！”

水閘一開，數(shù)條休整以待的戰(zhàn)船，在擂鼓聲聲中，乘風(fēng)破浪，迎戰(zhàn)樓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