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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充沛的陽光的反饋下，遠(yuǎn)方高壓電塔的輪廓要比昨夜觀察時清晰許多。我轉(zhuǎn)過身，看到黛西正從帳篷里鉆出來，她蓬頭垢面，眼眶有些發(fā)黑，看上去沒有休息好。我特別留意了一下黛西的指甲，想要確定她的指甲上的泛黃痕跡是否發(fā)生蔓延。

“早。”黛西看到我率先問好，打斷了我的觀察，“昨晚休息的怎么樣？”

聽到黛西這么問，我才意識到肩膀連著脖子都有點酸痛，這和睡姿有關(guān)，我記起昨晚是在平白無故中昏睡過去。

“脖子有點疼，但精神尚好。”我回道，“你呢，看樣子沒有休息好？”

“本來還挺好，但有什么東西一直在叫，聲音難聽死了，吵的我根本睡不著?！摈煳魅啻曛橗?，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一整夜沒睡？”

“當(dāng)然不是。最開始沒有那難聽的叫聲，我睡的倒也不錯。但自從輪到守夜，就聽到那鬼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喋喋不休，弄得我十分煎熬，守夜結(jié)束后也沒再睡著?！?

“我也聽到了，但剛聽到我就睡著了，昨天也沒輪到我守夜?！?

黛西嘆氣道：“真是羨慕你。你不知道那聲音有多難聽，就像——”黛西還在想，約翰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出了帳篷，一出來就開始插話：“像老鼠在你耳邊堅持不懈地啃咬金屬。我小時候用鐵籠子養(yǎng)過寵物鼠，它們對越獄有執(zhí)念，非要把不可能咬斷的鐵絲咬斷！”

“那聲音會吵到你睡不著覺？”我問。

“你是不知道那聲音有多煩，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整夜睡不著，老師因為我上課打瞌睡這個事情，一周內(nèi)請了我三次父母?！奔s翰說起話來還做出痛苦的表情。

“那你還繼續(xù)養(yǎng)？”我問。

“小時候的我比較傻?！奔s翰說。

等約翰說完，黛西反駁道：“不覺得，我認(rèn)為是開關(guān)生銹的門軸時發(fā)出的聲音，非常尖銳刺耳，幾乎要把我的耳膜弄破?！?

“我聽過生銹的門軸發(fā)出的聲音，根本不算吵，也和老鼠啃咬鐵絲的動靜一點也不像?！?

“你聽到的是動物的叫聲吧，珍妮絲聽到的也是動物的叫聲對不對？”黛西問。

我點點頭，說：“更像哀鳴，痛苦的嗚咽?！?

約翰雙手?jǐn)傞_。黛西繼續(xù)說：“總之是動物發(fā)出的聲音吧？”

“聽起來是的。”

“動物的叫聲怎么會和老鼠咬鐵絲發(fā)出的聲音一樣？我們都聽過老鼠啃咬東西的動靜。”黛西說。我想了想，的確沒有動物的叫聲是那樣的。類似門軸聲音也不太可能，但聽上去要比約翰聽到的靠譜。

不過我聽到的只是哀鳴，更簡單直白。我想到昨天的幻視——雜草叢里，模糊不清的大型動物壓到了一大片植被，如蠕蟲般來回蛄蛹。

“心理感覺，心理感覺，懂嗎？”約翰說。

“我也聽到了，但感覺和你們聽到的也不一樣?！边@是關(guān)濤從帳篷里出來后的第一句話，“像人的呼救聲?！?

其他人一齊看向他。半晌后，我問道：“你覺得有人在不遠(yuǎn)處哀嚎，目的是向我們求救？”

“不，那肯定不是人，是動物發(fā)出的?！标P(guān)濤搖搖頭，眼神貌似有點飄忽不定。

我滿頭霧水，十分不解地追問：“到底是什么意思？”又看了看約翰和黛西，“只有一道哀鳴，對吧？”

“對?！彼麄儍蓚€異口同聲道。

“我聽到的也只有一道?！蔽艺f，“就只是哀鳴。相比較而言，我聽到的似乎更像動物發(fā)出來的”

“心理感覺，約翰說得對。”關(guān)濤語速很慢，像是邊說邊驗證猜測的真實性，“我想我們聽到的都不是那道聲音真正的樣子。”

我難以置信地瞪視他，又望向聲音可能傳來的方向：“你是說……有動物發(fā)出了某種聲音，我們聽到后又經(jīng)過大腦加工，在腦海里形成了另外的聲音——可能是一種我們各自認(rèn)為的最難聽的聲音。”

約翰看著天空想了會兒，說：“我的確最討厭老鼠咬鐵絲網(wǎng)的聲音，特別折磨?！?

我說：“但我只是聽到了哀鳴，算不上最討厭的聲音?！?

“你聽到的可能是那個動物的原聲?！标P(guān)濤說。

“為什么我能聽到原聲？”我問。又莫名想到指甲縫隙的泛黃痕跡，急忙伸出手去看。還好，泛黃痕跡既沒有擴(kuò)散也沒有加深。

“怎么了？”關(guān)濤對我的怪異舉動提出質(zhì)疑。

“沒什么，忽然有點癢，可能是沾到小飛蟲了。”我搪塞道。

關(guān)濤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說道：“或許你沒有討厭的聲音，所以只能聽到原聲。當(dāng)然，都是猜測?！?

“但那是什么動物能發(fā)出的聲音？”約翰拋出問題，其余人則把目光投向黛西。

“別這么看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個變異物種?！摈煳鬟叿冶嘲锏墓揞^邊往后退，差點與剛出來的巫清華撞個滿懷。

“不好意思博士?！摈煳髡f。

巫清華笑著搖搖頭，回道：“沒事?！?

“博士，您昨晚有聽到什么聲音嗎？”黛西問。

“我聽到你們的談?wù)摰膬?nèi)容了。但我昨天睡得很早，也沒輪到我守夜，就沒聽到任何聲音。”

“我也聽到了?！丙湶瓌倧膸づ窭锍鰜砭驼f，“昨晚是我先守夜，守夜的時候就聽到了?！?

“什么聲音？”黛西好奇地問道。

“很難講?！丙湶衙济櫾谝黄?，“吸血鬼的嚎叫？”

“更離譜了。”約翰忍不住嘲笑道，“兄弟，你是在說恐怖電影嗎？”

“小時候，我的父母每周五都帶著我看恐怖電影。遇到恐怖鏡頭時，總是他倆抱在一起，把我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