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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盛竑一進(jìn)門，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之前便聽聞過，母親當(dāng)年在宮中小住過，沒想到竟然能與章惠皇后相交，還能驚動(dòng)皇后娘娘？這可真是一件大喜事??！”

老太太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說道：“你以為這真有什么交情？無非只是皇后娘娘偶然想起，這最多算是處事端方罷了。

畢竟，章惠皇后已經(jīng)過世多年，我跟皇后娘娘更是連面都沒有見過，何來交情之說？”

接著，老太太又話鋒一轉(zhuǎn)，提醒道：“另外，關(guān)于魏王一事，你跟小侯爺他們不同，他們跟魏王、太子是從小相識(shí)，情誼深厚，朝中那些臣子也說不出什么話來。

而你只是外臣，跟親王過從甚密，對前程沒什么好處，除非你真想去王府當(dāng)官，那倒是可以直接開口，相信小侯爺肯定能給你安排妥當(dāng)?！?

這話如同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在盛竑的心頭，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可從沒想過去王府當(dāng)官，那是自絕前程的。

當(dāng)然，老太太這話其實(shí)也沒完全說透，即使再輕的香火情，那也是情。

就憑著這個(gè)，盛老太太要真是入宮去了，曹皇后多半也會(huì)以禮相待，滿足一些不太為難的要求。

很快時(shí)間便到了冠禮那日，一大早顧鶴便被拎了起來，換上了一身沉重的禮服，站在府門外迎客。

作為今日的主賓，英國公在卯時(shí)三刻準(zhǔn)時(shí)抵達(dá)了侯府門前。

他穿著也是格外隆重，身著玄衣纁裳，外罩著素紗籠冠，腰間玉帶銙間嵌著北斗七星紋。

同行的還有國公夫人，以及張桂芬，只不過這會(huì)，顧鶴和老侯爺也沒工夫跟他們寒暄，顧偃開就把他們給請到了府里去。

之后，賓客們陸續(xù)抵達(dá)，侯府門前漸漸熱鬧起來，盛竑和王大娘子夾在其中，顯得十分不顯眼。

而最后的高潮，自然是帶著旨意前來的趙曦和趙昶兄弟倆。

這也是事隔了將近一個(gè)月后，顧鶴再次見到趙曦，這回他倆身著的是全套太子與親王禮服，用的也是全套儀仗，那個(gè)聲勢。

祠堂內(nèi)，一切已按《輿服志》的記載陳設(shè)妥當(dāng)。

東案懸三冠：初加的緇布冠以玄色麻布縫制；再加的皮弁冠以白鹿皮制成，十二道縫綴的玉琪瑤在晨光中流轉(zhuǎn)；三加的爵弁綴著朱紅綖板，與玄衣纁裳的袂角金螭紋遙相呼應(yīng)。

西案列著玄端素積，腰間革帶綴著黼黻紋銙，皆是宮中內(nèi)造的規(guī)制。

吉時(shí)既至，顧鶴由贊禮引至東階，英國公早已凈手焚香，靜候在一旁。

見顧鶴到來，他輕輕捧起那頂緇布冠，口中念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

隨著話語落下，冠冕緩緩覆上顧鶴的青絲，幾縷麻布垂落的冠纓掃過他眉骨，癢得顧鶴睫毛輕顫。

“吉月令辰，乃申?duì)柗?。敬爾威儀，淑慎爾德?！庇穆曇舫练€(wěn)而有力，二加皮弁，他親手為顧鶴系上皂衫革帶。

顧鶴抬頭望向中堂先祖的畫像，只見他們目光深邃，仿佛在默默注視著自己，那一刻，他莫名忽覺肩頭沉了三分。

待三加爵弁，英國公將玄衣纁裳披在他身上時(shí)，顧鶴嗅到衣料里沉水香混著經(jīng)年的檀木氣息。

“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隨著祝辭的念誦，檐角銅鈴忽被春風(fēng)吹響，那清脆的鈴聲仿佛穿越了時(shí)空的界限，在顧鶴耳邊回蕩。

其實(shí)以往顧鶴也參加過顧廷煜和顧廷燁的加冠禮，當(dāng)時(shí)只覺是看熱鬧，可等自己真的身臨其境后，才發(fā)覺這其中的深沉與莊重。

冠禮完成之后，便是命字之禮，英國公蘸著朱砂在青竹簡上寫下“禛遠(yuǎn)”二字。

儀式結(jié)束后，便是招待賓客，只等到暮色染紅檐角時(shí)，賓客才陸續(xù)登車離開。

顧鶴獨(dú)自立在垂花門前看著，覺著頭上的爵弁比晨間重了許多。

等顧鶴換回常服，就又被老侯爺叫到了祠堂：“今日之后，你便是真正長大了，要承托起我襄陽侯的門戶。”

顧鶴回道：“父親放心，兒子一定不負(fù)所托，光大門楣！”

當(dāng)然了，光大門楣肯定不是靠著這一次冠禮，而是之后的殿試。

只是這對于顧鶴真的不難，題目甚至都可以說，是為顧鶴量身打造的。

畢竟論起國政大事來，這許多考生當(dāng)中，誰能有顧鶴了解的清楚，金榜題名真的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