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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這樣靜靜站著,面前的司徒家女眷面容姣好,滿臉是淚,爬到了面前叩頭,想要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他的袍擺,那只手卻因為恐懼只伸了一半,徒勞地懸在空中。
很快,她沒能抓住這轉瞬的時機,迅速被身后的族人扒下去,一腳踢到身后去,換了別的人跪到前頭流淚磕頭。
“昭景?”
寧婉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曦明這才抬起頭,好像沒事人一般失笑搖頭,問道:
“這群司徒家的族人,如何處理?”
一旁的奎祈駕著神通下來,輕輕掃了一眼,輕聲道:
“司徒家的精英本來就少,如今不是被屠殺殆盡就是收到釋土里去了,留下這一群多半都是旁支、庶出,即使有一兩個嫡系也是不受重視的,昭景可有什么想法?”
司徒末與李氏仇怨不小,奎祈身為大鵂葵觀的修士,顯然不愿意見到他大開殺戒,難得開口說這么多委婉的話,李曦明則嘆道:
“我倒沒太多心思,北邊的和尚詭詐,真要是與我家有什么仇,豈能放過,早早的被他們接到釋土去了,他們故意送過來,倒是希望我大開殺戒,斬草除根,好給他們釋土里的司徒家人上緣法?!?
“不錯。”
寧婉笑了笑,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來,送到李曦明手里,解釋道:
“這是司徒家解禁秘法,大多數(shù)都能開啟,聽說司徒末這兩年偷偷改了改,可他們家嫡系多半也知道。”
寧婉把這東西交到李曦明手里,顯然因為留在李曦明手里的司徒庫,這老頭被李氏囚禁多年,如今掌握在手,果然有了很大的便利。
李曦明便點頭,答道:
“等我理清諸法,便往兩家呈送一份?!?
奎祈拎起袖子,左右一擺,便將人與物一同分為三份,攝起其中一份,輕聲道:
“大人已經(jīng)去北邊,余下的時間也不多了,各宗該落的子,都可以提前布局,只要不傷到那幾人,都不算大事?!?
李曦明微微點頭,稍稍遲疑,問道:
“我欲煉一份『上巫』的靈胚,不知前輩可否為我參詳一二…”
他并不低估太陽道統(tǒng)的人脈,奎祈也沒有太多意外,很平靜地擺了擺手,答道:
“昭景若是有心,等大人走了,來虎夷一趟即可?!?
于是駕風而過,化為灰風離去,等著他離去了,寧婉這才神色鄭重,向著李曦明問道:
“昭景可曾注意過這奴孜身邊的那一位四目憐愍?”
李曦明有些訝異,答道:
“略微瞧了一眼?!?
寧婉正色道:
“這人叫【拔山】我家早就知道了,長輩與我提過,當年奴孜還是憐愍,這【拔山】就是他的手下的羅漢,因為天生神力,天賦異稟,便被一路提拔,如今隨著奴孜成就摩訶,他也是憐愍了!”
她沉色道:
“此人不可小視,神力恐怕與玄鋒相似,單從前程來看,奴孜甚至不如他,當年奴孜還想從玄鋒身上下手,湊齊一對,只是后來因為大寧宮突然勾連安淮,金性顯露,遂作罷…”
李曦明皺眉點頭,寧婉則憂慮道:
“金羽宗不動作…江北我等鞭長莫及,南北之爭已經(jīng)把當年推到北邊的線毀的差不多了,如今丟了鏜金這個關鍵的點,釋修可以繞過東側,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事…”
李曦明心里嘆了口氣,寧婉繼續(xù)道:
“我曉得你手上還有司徒庫,如今司徒家的嫡系不多了,司徒家的敵人卻很多,那在外的司徒霍,更有人視之為眼中釘、肉中刺…”
她很坦然地道:
“自然包括我…故而還是希望你將人留下,等北邊的事情熬完了,有了機會,借助血脈算一算,能除掉他是最好的?!?
李曦明點頭與她分別,身后被天光托住的司徒家人只能相擁無聲啜泣,默默看著李曦明駕光落到湖上。
時隔一年有余,大陣之中的建筑已經(jīng)修建完畢,大多數(shù)圍繞著玄柱修建,各類修煉的亭臺也繞行而上,攀在柱間。
他掃了一眼,在一處平臺落下,見著正中的宛陵花樹亭亭如蓋,一朵朵紅花盛開,重兵把守,白猿正在樹下歇腳。
見了李曦明,他起身來拜,李曦明把人放下來,問了聲好,靈識一掃,找起人來。
很快,李絳遷與李闕宛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里,皆向他行禮,李曦明神色凝重,吩咐道:
“去把司徒庫帶上來?!?
李絳遷立刻著人下去,過了片刻,便見一身赤甲的丁威锃提著一老頭上來,這漢子目光灼熱,到了殿前便下拜。
丁威锃曾經(jīng)是鏜金門治下的修士,與這老頭有交情,看來是來送最后一程的,李曦明向他點頭示意,讓他留下,這才去看地上的老頭。
司徒庫這些年在李家其實過得不錯,雖然修為被封了,好歹在地牢里好吃好喝照顧著,一抬眉見了李曦明,嚇得一哆嗦,駭?shù)溃?
“拜見真人!”
李曦明隨口道:
“鏜金門被釋修滅門,司徒家死干凈了,剩了幾個分支,我領了一批回來?!?
司徒庫呆了一瞬,先流了淚,叩頭道:
“但憑真人吩咐!”
李家留他這么久還是因為他骨頭軟,李曦明也不意外,輕輕揮動袖子,遂見幾排玉簡整整齊齊的碼在一旁,李曦明指道:
“都解開來?!?
司徒庫欲言又止,李曦明已經(jīng)將寧婉的玉簡丟到他面前,這老人連忙拾起來,李曦明轉過頭去看丁威锃,含笑道:
“修為長進很快?!?
“皆托了真人福氣!”
丁威锃低頭,恭恭敬敬地道:
“小人前幾年還添了丁,是個女娃,取名叫丁予菁…”
“不錯?!?
李曦明轉過頭去,問道:
“是不是有個叫丁木的,還在紫煙修行?”
李絳遷連忙道:
“稟真人,正是,這么多年家里一直供給靈資,前幾年他帶著母親回來探親,還很親熱,謝了又謝…”
李曦明滿意點頭,另一側的李闕宛已經(jīng)捧著一枚淡金色的玉簡上來,行禮道:
“稟真人,《天須锃金經(jīng)》在此?!?
鏜金門所有傳承中無非此物最為貴重,司徒鏜一門三紫府,固然有天賦的影響,可《天須锃金經(jīng)》的用途同樣不??!
李曦明持起來掃了掃。
這功法果真不差,作為鏜金門立門之本,足有五品,兩道秘法,修成『鏤金石』,古稱為『金獸羽』,功法中自稱為天須道統(tǒng),祖師就是天須真人,是一位徐國的修士。
至于太多的由來,功法之中未提,一整篇看下來,只有尾部提醒修行此功法的修士要慎重用鋒,卻有修士注了一句話:
‘鏤金石,鍥而不舍,鋒而無悔,如芒金羽獸,能上不能下,下則墜地,常為地煞囚殺,修行若有氣郁為結,與地煞囚殺何異?’
能有這樣的自信來批注紫府功法,恐怕就是當年的司徒鏜了,李曦明暗暗搖頭:
“他只求修神通,隨心所欲,無所忌憚,其實鏜金門隨后如何,他并不在乎?!?
這東西雖然珍貴,可司家、寧家、金羽幾家肯定是都有了,正好給后輩修行,李曦明翻手收下,取來其余的功法看,大多數(shù)他都不大看得上眼,添到家中去。
唯獨一份《宏玄磁光妙法》,奇特得多,雖然只是三品的法訣,卻是『元雷』一道的功法,成就仙基『主煞儀』。
李曦明多看了兩眼,這才吩咐道:
“鏜金門滅門了…闕宛且算一算,這里頭有沒有紫府直系?!?
李闕宛點頭,取了司徒庫的血,持著玉令掐訣,李曦明看向李絳遷,問道:
“你打算如何處置他們…”
‘全死在釋修手里才干凈…’
李絳遷其實不大想理會這群司徒家的人,可這群人的血脈著實不錯,只答道:
“若讓晚輩處理,自然是充入西漳七族,改換門庭姓氏,便算是了卻前緣,從此與司徒一姓無干系?!?
李曦明瞧了眼跪在腳底發(fā)抖的司徒庫,看了看戚戚然的丁威锃,輕輕彈指,便有一點神通順著老人的眉心飛入升陽,他吩咐道:
“至于你…司徒庫,放你出去,遲早被和尚抓去做資糧,看著威锃的面子,今后只在威锃身邊打打雜,巡一巡岸,也算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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