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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發(fā)隨意地披散在肩膀上，眼神中透著自信與堅(jiān)毅，微微揚(yáng)起的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瑞麗吉已來了京師數(shù)日，顧沖的舊宅始終落鎖，她尋遍城內(nèi)不見其人，便來到了王軾府上。

她知道，從王軾這里，定能打探到顧沖的消息。

散朝歸來，王軾從轎中剛剛出來，便聽到一個纖細(xì)的聲音輕喚：“王大人?！?

王軾轉(zhuǎn)頭望去，瞥見有一女子側(cè)立在旁，此女子著裝甚是奇異，觀其容貌年輕姣好，自己雖素昧平生，但那眉宇之間卻似有幾分眼熟。

“這位姑娘，你是……？”

瑞麗吉兩道彎眉微蹙，期盼的眼神中透著幾許欣然，嘴角微笑，輕道：“王大人可還記得我？我自塞北而來?！?

王軾恍然，輕拍拍自己額頭，“哎呀，想起來了，這年歲大了，記性是一年不如一年，原來是塞外少公主?！?

“王大人，今日冒昧前來，是想向您打探一下顧沖的消息。”

王軾微微點(diǎn)頭，輕皺眉頭：“少公主請隨老夫府內(nèi)說話?！?

進(jìn)到府中坐定，王軾緩聲道：“少公主，如今顧沖已不在宮中，他去了何處，無人得知?！?

瑞麗吉心頭一緊，雙眸之中頓閃焦急，忙問道：“他怎么了？”

王軾淡聲道：“顧沖倒是無事，只是聽皇上說起，他無意朝堂，尋個閑野之地去過百姓生活。不過皇上似乎欲重用他，前幾日還派遣官員去往各州，依我看來，就是要去尋找顧沖?！?

瑞麗吉聽到顧沖無事，神情也松緩了許多，“原來是這樣，難怪我去他家中，尋他不到?！?

王軾微微嘆息：“也不知顧沖作何而想，如他這般才能，若在宮中定可加官晉爵，光宗耀祖?？伤麉s悄無聲息地選擇了離去……”

瑞麗吉從王軾府中出來，她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失望表情，反而嘴角還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所擔(dān)心的只是不知顧沖發(fā)生了何事，而至于顧沖在哪里，她卻并不在意，因?yàn)樗惺愕陌盐?，能找到顧沖。

顧沖接連打了幾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著：“這又是誰在念叨著我，怕不是沒有好事情。”

莊櫻側(cè)頭望著窗外，十一月的季節(jié)，雨水卻是淅瀝瀝地下了整整一天。

“公子，你怕不是涼到了吧?！?

顧沖搖頭道：“我的預(yù)感很準(zhǔn)，就是有人在念叨我?！?

說完，他起身來到窗邊，望著窗外下個不停的小雨，忽然想起了白羽衣。

白羽衣曾經(jīng)說過，她痛恨雨水，雨水澆滅了她存活的希望，雨水也沖走了她僅存的思念。

顧沖嘆了口氣，在心中默默念著：白羽衣啊白羽衣，希望你能夠忘記過去，好好的活下去……

他之所念，亦是她之所想。

皇宮之中，白羽衣心事重重地靜坐在窗邊，仰望著窗外湛藍(lán)的天空。

天空之上，幾朵潔白的云絮悠然飄蕩。幾只鳥兒舒展著靈動的翅膀，在蒼穹間自在穿梭，時而直上云霄，時而低空盤旋，歡快的鳴叫聲仿佛是對自由的歌唱。

白羽衣仰頭癡癡地望著它們，眼神中滿是羨慕。

如今皇上選秀在即，康寧帝的那句話，卻沉沉地壓在她的心頭。

她不想將自己的后半生禁錮在此，更不想整日活在你爭我斗之中，她尚有血海深仇未報……

白羽衣緊咬著雙唇，沉思許久，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參見皇上?！?

康寧帝正在書房內(nèi)看書，見到白羽衣前來，嘴角含笑，輕輕將手中書籍放在桌上。

“羽衣，過來?！?

白羽衣緩緩走至?xí)琅?，低首而站?

“你來見朕，可是有事？”

白羽衣抬起頭時，眼中泛著點(diǎn)點(diǎn)淚光。

康寧帝微微皺眉，輕問道：“怎么了？可是誰欺負(fù)你了？”

白羽衣緩緩搖頭，輕咬嘴唇，“皇上，您曾說要納我為妃，可是真得？”

康寧帝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笑意，頷首道：“君無戲言，你可是答應(yīng)朕了？”

白羽衣淺笑道：“皇上需答應(yīng)我一件事情，我才會答應(yīng)皇上。”

“這還不簡單，朕答應(yīng)你百件事情?！?

白羽衣嘴角淡出一抹苦笑：“只怕這一件事情，皇上都未必會答應(yīng)?！?

“你且說來?！?

“請皇上出兵齊國，為我的家人報仇！”

康寧帝的笑容僵持在臉上，片刻之后，那抹笑容消失不見。

沉默過后，康寧帝緩緩開口：“羽衣，朕新近登基，梁國百廢待興。此時再起戰(zhàn)事，實(shí)非明智之舉。”

白羽衣聽聞，緩緩跪了下去：“皇上，我白家滿門皆死，只我一人茍活于世，此等血海深仇若不報得，羽衣有何面目存活于世?！?

康寧帝起身，扶起白羽衣，嘆息道：“你的心情朕能理解，但戰(zhàn)爭并非兒戲。你莫要怪朕，朕不能再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白羽衣抬起頭，眼中滿是不甘與無奈，同時她也確信了自己的判斷，康寧帝不會為了自己而出兵齊國。

“羽衣知道了……”

白羽衣淚珠成串地滴落下來，她緩緩轉(zhuǎn)身，一步步向著門外走去。

康寧帝嘴角微動，卻是沒有說出話來，眼望著白羽衣孤寂凄冷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

白羽衣走出書房，緊緊地閉上雙眸，任由淚水順頰而下。再次睜開之時，眼中已無悲痛，余下的滿是堅(jiān)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