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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李蓮花挽起袖子，從袋中倒了些面粉在砧板上。

“先將面粉和水拌勻，用力揉開?！?

葉姑娘敷衍地“哦”了一聲。

他回頭，看見她在學(xué)他卷袖子，但死活卷不上去。

今日怎么傻乎乎的？

他穿的是棉布，隨手一挽便可，葉姑娘穿的是順滑的絲織物，在那卷了半天，稍微一動袖子就又垂落下來。

“平日里的聰明勁兒哪去了？說什么你都反應(yīng)慢半拍?！?

李蓮花失笑一下，然后示意她把胳膊伸出來，低頭一層層幫她把袖子往上卷好固定。

葉灼怔怔看他，這般突如其來的溫柔耐心讓她措手不及。

暖意和一絲逾矩的渴望從心底升上來，漫過胸腔。

“吶，去打個雞蛋過來?！崩钌徎ㄗ匀欢坏胤愿溃暗耙阂騽?。”

葉灼立即去做，拿起一個蛋在碗沿敲了一下，把蛋殼磕得向里頭凹進(jìn)去一條缺口，但幸好沒有當(dāng)場碎掉。

然后她想要用手掰開，卻用力太大，把指甲陷進(jìn)去了——這下雞蛋碎在了她手里，弄得滿手蛋液。

“我就說吧，這做飯可比習(xí)武難多了。”

葉灼趕緊低頭，想尋個東西來擦手。

“用這個。”李蓮花遞了一條干凈的抹布給她，然后當(dāng)場給她表演了一個單手打蛋。

葉灼就站在旁邊，一根一根認(rèn)真擦拭自己的手指。

“別急于求成，你認(rèn)真看著我做就好?！?

他不再看她，認(rèn)真揉面、打蛋、攤餅、撒鹽，一絲不茍。

葉灼卻在這樣的沉默中逐漸放松下來，他身上溢出的煙火氣把她包裹其中，像一個安寧的夢。

她好像溺進(jìn)去了。

過了一會，李蓮花將鍋中的雞蛋餅翻了個面，轉(zhuǎn)頭吩咐道：“葉姑娘，幫我摘把蔥來?！?

葉灼知道要去樓前的菜圃里摘，卻很快又遇到難事——里頭種了三種看起來差不多的綠葉作物，不知道哪個才是他口中的小蔥。

她憑著感覺拔了一把，試探著遞到李蓮花面前。

李蓮花只瞥了一眼，便無奈笑道：“葉姑娘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這蔥和蒜都分不清？”

葉灼已經(jīng)緩了過來，大著膽子道：“我就不相信，李相夷分得清蔥和蒜？”

李蓮花聞言一挑眉。

喲，還學(xué)會頂嘴了。

“沒大沒小?！?

葉灼此前是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心神不寧，現(xiàn)在大膽試探一番又得了縱容，開始像喝醉酒那般飄飄然起來。

“我又不是你的小輩，怎么能說沒大沒小？”

“我既然教你做飯，你就是我的徒弟?！崩钌徎ㄞD(zhuǎn)了個身，提著衣擺跨上樓前的菜圃，薅了一把小蔥回來，也不看她，“頂嘴還不算沒大沒小？”

“天下想跟李相夷學(xué)武功的人多了去，想跟你學(xué)廚藝的，恐怕打著燈籠也找不到吧？”葉灼回嘴道，“這樣還要擺師父架子，心好黑啊?！?

“你可別忘了你還是我的病人?！崩钌徎ㄐ彼谎郏澳挠胁∪诉@么跟大夫說話的？不怕我藥死你？”

“虧你頂著神醫(yī)之名，一點(diǎn)兒醫(yī)者仁心都沒有?！比~灼不甘示弱，瞪他一眼：“就因為病人說了兩句實(shí)話便藥死我??？”

李蓮花將蔥花撒下去，“是啊，這不給你灑點(diǎn)耗子藥嗎?！?

“哎呀，那我可得好好嘗嘗這耗子藥是什么味道，想必一股兒蔥味。”

李蓮花將雞蛋餅盛在碟子里，招呼在外頭逗狗的方多病來吃飯——方多病如今有眼力見了，看到李蓮花和葉姑娘單獨(dú)相處就會自覺避出去。

方多病大聲回答他：“誰會到快午時了還沒吃早飯?。　?

李蓮花尷尬地笑笑，望向葉姑娘：“唷，那我這還做多了?！?

“不多，中午繼續(xù)吃唄?！比~灼拿了筷子來，又給兩人各自盛了碗粥。

粥是方多病煮的——早上他左等右等李蓮花也不醒，只好自己翻箱倒柜，燉了個肉沫粥，還順便喂了狐貍精。

李蓮花不知道還有粥，嘟囔了一句：“早知道就不攤這么大的餅了?！?

然后去壇里撈了兩條水腌魚，街上買的。

兩個人斯條慢理地吃完早飯，去市場上逛了一圈，帶回來肉、菜、糖和點(diǎn)心，還有幾本新出的話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