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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月皺著眉頭，看著母親羸弱的身體，擔憂道：“媽，你身體不好晚上就不要等我了，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而且我也不餓?！?

“沒事，媽趁這最后幾天多給你做幾次飯，以后想吃到媽做的飯，你還得去京都呢?！蹦赣H笑著，露出一嘴枯黃的牙齒，眼中充滿了溫柔和疲憊。

陳月實在不忍心自己年邁的母親給他一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操勞，于是他走進廚房，將母親推了出去，準備自己下廚。

“媽，這黑糊糊的東西是什么？”看著鍋里烤焦了的青菜，陳月滿頭疑問。

“啊……那是……那是我不小心給炒糊了，你倒掉就行了。”母親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哦?！?

陳月思索著將鍋里的東西倒掉，重新拿起提前泡發(fā)的了木耳，倒入鍋內翻勺，炒菜。

“媽，京都市那邊的專家怎么說?！彼贿呎粕滓贿呍儐柕馈?

聽到陳月的詢問，母親皺皺巴巴的枯黃皮膚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欣喜地說道：“兒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那些專家說，我的案子能翻！”

陳月探出頭，高興道：“真的？！”

“那太好了，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其實他在城市里翻過許多相關書籍，母親做為原告，無證教書，虐待學生是要被判刑的，而且陳月從現(xiàn)在的形勢來看，基本沒有勝訴的可能。

因為整個涼城村的村民都是被告！

但是他還是要裝出一副高興的樣子，為的便是不讓母親擔心。

看著垃圾桶內的焦炭，陳月想著：老媽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了，她以前可從來沒有炒焦過菜。

廚房內，陳月關掉煤氣閥門，呆呆地站在灶臺前，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裝做欣喜的樣子，說道：

“飯來咯?！?

“木耳炒肉和韭菜炒雞蛋?！?

“媽，快趁熱吃，咱家好久沒吃過肉了?！?

家里條件不是很好，說是炒肉，其實只有一些零碎肉沫。

刷著紅色油漆的低矮木桌上放著陳月做好的飯菜，他搬來倆個劈柴用的木墩子，坐下。

陳月剛拿起筷子，就被一只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抓住，他先是一愣，隨后笑著問道：“怎么了，媽?！?

“月兒，你父親走的早，媽近些年翻案也花了不少錢，你哥在京都上大學也需要用到錢，咱家的積蓄就那么點，媽能給你的不多，這張卡里有三萬塊錢，高中三年省著點花，等你高中三年畢業(yè)了，媽就從京都回來了?！?

“要去三年這么久？”

陳月聽到分別這么長時間，悲傷的情緒瞬間涌入他的眼中，化為眼淚，點點滴落。

緊握著銀行卡的手指捏的發(fā)白，他知道這是母親一點一滴，省吃儉用攢出來的，他也知道母親的案子絕對沒有贏的希望。

可媽為什么要這么說，是想獨自坐三年牢？想瞞著自己？想騙自己開心嗎？

這一刻，陳月悲痛不已，但還是要裝出一副不知道，假裝開心的樣子。

“不用難過，月兒……將來你變厲害了，就來接媽，讓媽跟著你一起享福?！?

“到時候你來京都，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媽就帶你去吃去玩，好不好？”

陳月低著頭，沉默著。

許久，他再也忍不住悲痛，哽咽開口：“明明……明明是她們嫉妒你，造謠你無證教書，虐待學生，為什么敗訴的還是我們……”

以前他認為兩個人，一張飯桌，這就是一個家庭。

雖然困難，卻互相陪伴，尚不孤單。

可明天之后……就剩他一個人了。

她看著自己輩憤的兒子，柔聲道：“小月，她們雖惡，但我每一次開課，村里的人還不是都安安靜靜地坐在下面聽我傳授知識，她們背后想去做什么與我們無關，我們只需要按著自己的本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

有人說她這樣是幫惡人變得更聰明，也有人說她傻，但無論怎樣，她都對自己問心無愧。

“好了好了，你不是愛看新聞嗎？我們看會電視?！?

兩人一邊吃著飯，一邊看著落在墻角木柴堆上的黑色大頭電視，那上面正在播放夜間新聞。

“觀眾朋友大家好，又到了晚間新聞時間，我是主持人李思冰，最近，各大海域內部有不知名白色物質流動，海洋生物在接觸到這種物質時變得兇猛暴躁，攻擊性極強，并且外貌也發(fā)生了巨大變化，北華廣電再次呼吁廣大群眾近期減少下?；顒?，謹防危險?！?

“接下來是第二則有關神秘白色物質的報道?！崩钏急鶕Q了一個角度，繼續(xù)說道：“中研院傳來消息，這種白色物質似乎蘊含著豐富的能量，在未來有可能是繼新能源之后的又一大主體能源。”

看著電視中的新聞，陳月略顯好奇，悲傷的情緒也被暫時壓了下去，就在主持人說完的下一刻，母親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月兒，最近少出門，萬一這東西跑到內陸染上就不好了?！?

“沒事媽，海邊離咱這還一千多公里，遠著呢?！?

“聽媽的，盡量少出門，不要碰上這種東西?！?

“好，我知道了?！标愒鹿郧纱饝?。

夜晚，土磚房內熄了燈，陳月回到廚房準備睡覺。

家里條件有限，只有一間臥室，母親身體不好，睡在臥室，而陳月就困難一些，睡在廚房，除去油煙味之外，一切都還能湊合。

三歲喪奶，八歲喪父，十五歲母親被村民陷害服刑三年，他在睡夢中告訴自己倒霉習慣就好。

這樣安慰著自己，慢慢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