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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走出鎮(zhèn)衛(wèi)生院的大門，掏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揚子江的號碼。

“喂，老楊，干活了?！?

“老大，啥指示？”

揚子江那邊傳來噼里啪啦打麻將的聲音。

“沙土集村口，老槐樹那邊，幫我調(diào)一下附近的監(jiān)控，特別是剛才那段時間的?！崩罘膊[了瞇眼，“重點找找有沒有行為比較詭異的出租車?！?

“村口？老大你沒事吧？剛才那動靜……”

揚子江那邊傳來噼里啪啦的鍵盤敲擊聲。

“我沒事?！?

李凡打斷他，“找一輛出租車，在我跟那個‘蜂農(nóng)’動手前后，停在附近比較可疑的?！?

“明白！”

揚子江應(yīng)了一聲，

“沙土集村口……媽的，這地方攝像頭真夠刁鉆的……有了！53號攝像頭，角度完美覆蓋！”

“老大，找到了！有輛出租車很可疑！”

“怎么說？”

李凡腳步不停，走向路邊。

“它停在村口外圍一個監(jiān)控相對薄弱的位置，停了大概有二十分鐘，期間沒有一個乘客上下車，也沒有攬客的意思，就那么干停著。”

揚子江語速飛快，

“直到那個蜂農(nóng)被你‘反殺’之后，蜂群都快把他啃沒了，它才悄悄開走。這孫子絕對有問題！”

“車牌號?！?

“海A49b08！綠皮出租，車頂燈是‘順風(fēng)’公司的?！?

揚子江報出車牌號，

“我已經(jīng)標(biāo)記了，正在追蹤它的軌跡，這小子往市區(qū)方向跑了！”

“行，盯著它，我先去趟市區(qū)。”

李凡掛了電話，恰好一輛空載的出租車駛過，他抬手攔下。

“師傅，去海河市里，吉祥路?！?

李凡拉開車門坐進后座。

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穿著件藍色的確良襯衫，樂呵呵地應(yīng)道：

“好嘞！吉祥路是吧，那地方我知道，有家吉祥牛肉面館特有名！開了十幾年了！”

李凡從錢包里抽出五張紅色的票子，遞到前面：“師傅，開快點，這錢你拿著，超速罰單算我的，不夠再加?！?

司機透過后視鏡看到那沓錢，眼睛都瞪圓了，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緊了緊，語氣都帶上了點結(jié)巴：“兄…兄弟，你這是……趕著投胎啊？”

“趕時間。”李凡靠在后座上，閉目養(yǎng)神，耳朵卻捕捉著司機的每一絲反應(yīng)。

“得嘞！您放心，保證給您用飛的速度送到！”司機立馬來了精神，一腳油門踩下去，老舊的出租車發(fā)出一陣抗議般的轟鳴，猛地竄了出去，嘴里還興奮地念叨著，“兄弟你放心，我開車穩(wěn)得很，秋名山……呸，海河路車神就是我！絕對安全第一！”

李凡瞥了眼后視鏡里司機那副財迷心竅又有點憨厚的表情，不再多言，腦子里開始飛速運轉(zhuǎn)。

帝豪酒店……出租車司機……吉祥路……

這幾條線索像散落的珍珠，需要一根線將它們串起來。

.....................

吉祥牛肉拉面館。

下午三點多，過了飯點，店里人不多。

空氣里飄著一股牛骨頭湯熬煮的濃郁香氣，混雜著香菜和油潑辣子的味道，勾人食欲。

靠窗的一個角落，坐著個男人。

灰色夾克，樣式老舊，頭發(fā)略顯雜亂，額頭有幾道深刻的抬頭紋。

他面前放著一個大海碗，里面是剛吃完的拉面，連湯都喝得見了底，只剩下幾片綠色的蔥花和紅色的油星子掛在碗壁上。

男人正低著頭，用一根牙簽慢悠悠地剔著牙，動作幅度很小，肩膀微微弓著，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跑了大半天活兒之后的疲憊和松弛。

他手掌粗大，指關(guān)節(jié)突出，手背上能看到不少細小的傷痕和常年握方向盤磨出的老繭。

任誰看，這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出租車司機，趁著活兒少的間隙，找個便宜實惠的地方填飽肚子。

剔完牙，男人打了個帶著牛肉味的飽嗝，隨手將牙簽扔在油膩的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