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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麗華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你也莫急，要錢，我也有一些......\" 話音未落，便是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我怎么當初沒把你娶回來啊。\" 吳光遠的聲音里帶著醉意。

\"呸，你個色胚......\" 陳麗華的嗔怪被突然放大的音樂聲打斷。付茜抬起頭，望著二樓門縫里透出的暖黃燈光，那里是兩人的溫柔鄉(xiāng)，而她如同被遺棄在黑暗里的困獸。

夜風從窗縫鉆進來，掀起她襯衫的衣角，她一動不動地跪著，像尊失去靈魂的雕像，唯有睫毛偶爾顫動。

招標公示期結(jié)束當日，開縣公共資源交易中心的電子屏準時熄滅了中標公告。付茜捏著印有 \"燃前公司\" 字樣的中標通知書，在會議室刺目的日光燈下，她強壓著內(nèi)心翻涌的緊張，向公證處工作人員點頭示意。

\"根據(jù)《中華人民共和國招標投標法》第四十六條規(guī)定，請雙方核對合同條款。\" 公證員推了推金絲眼鏡，翻開厚重的合同文本逐頁宣讀，\"本項目采用固定總價合同，付款方式為......\" 付茜的目光掃過蘇然緊張攥著簽字筆的手，看著他逐頁簽署姓名，當紅色公章重重蓋在合同尾頁時，空氣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依據(jù)《開縣政府投資項目管理辦法》，中標通知書發(fā)出之日起 30 日內(nèi)，招標人應與中標人簽訂書面合同?，F(xiàn)確認雙方已完成法定程序。\" 公證員合上公證書，付茜立即抓起合同，直奔財政局預算科。

財政局大樓的空調(diào)冷氣開得十足，付茜卻感覺后背滲出細密的冷汗。她將合同重重拍在吳敏的辦公桌上，卻有些慌亂：\"這份合同已經(jīng)簽了，先付款吧。\"

吳敏盯著合同上鮮紅的公章，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付縣，按照《開縣財政性資金支付管理辦法》，工程類項目應按進度分階段付款，這屬于重大變更......\" 她的手指劃過合同附件，\"況且縣財政目前可支配資金僅剩 3200 萬，全額支付后將出現(xiàn)赤字。就是這60%已經(jīng)是屬于無此先例了。\"

付茜深吸一口氣，從公文包里取出簽批單，最上方 \"方可法\" 的簽名墨跡未干：\"縣委方書記已召開專題會議研究，根據(jù)特事特辦原則，同意本項目采用預付款方式。\" 她故意加重 \"特事特辦\" 四個字，看著吳敏的臉色瞬間發(fā)白。

吳敏咬著嘴唇，在財政一體化系統(tǒng)中點擊付款申請按鈕：\"按照流程，需經(jīng)分管副縣長、財政局長、縣長三級聯(lián)審......\"

\"縣長外出期間，已授權(quán)我代行審批權(quán)。\" 付茜將簽批單逐頁翻開，每一張都有相關領導的簽字，雖然孫哲文的位置空缺，但方可法龍飛鳳舞的 \"同意\" 二字力壓千鈞。當支付界面彈出 \"是否確認提交\" 的提示框時，吳敏的手指懸在鼠標上方顫抖。

\"根據(jù)《預算法》第三十八條，預算調(diào)整需經(jīng)人大常委會審議......\" 吳敏還在做最后的掙扎。

\"這是正常支付，不屬于預算調(diào)整范疇。\" 付茜打斷她，眼神掃過墻上懸掛的《財政資金支付流程圖》，\"請嚴格按照即辦件程序處理，方書記等著看進度。\" 她的語氣不容置疑，看著吳敏點擊 \"確認\" 鍵，系統(tǒng)提示音響起的瞬間，兩千多萬資金如離弦之箭匯入燃前公司賬戶。

財政局旋轉(zhuǎn)門外，付茜摘下被汗水浸濕的口罩，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滑動時還帶著微微的顫抖。電話接通的瞬間，她聽見吳光遠辦公室傳來鋼筆敲擊桌面的噠噠聲，像是催命的鼓點。\"我已經(jīng)讓財政局撥款了，我會讓燃前公司給你打過去的。\" 她的聲音壓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掃過街道上來往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