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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在食堂將就將就，晚上回家吃好的?！?

李晉喬掏出張衛(wèi)生紙，把筷子擦了擦，遞給桌前兩個男人。

一樣黝黑粗糙的臉龐，深陷的抬頭紋，瘦巴巴的身形。

頭發(fā)花白，一身粗布對襟棉襖，老頭模樣的是李樂的大伯，李鐵矛。

穿著藍(lán)色勞動布工作服的中年人，是李鐵矛的兒子李泉，倒是比李晉喬還顯老些。

“哎呀，這就很好了，很好了哇。”

兩人接過筷子，不過瞧見李晉喬沒動，就這么等著。

“吃啊，別管呢，這幾天胃不舒服，只能喝稀的?！?

李晉喬端起碗，把里面的肉片扒拉到兩人碗里。

“好，好?！?

兩人這才捧起飯碗，呼呼嚕嚕吃起來。

“你們來巧了，要不，我后天呢就去局里學(xué)習(xí)了?！?

“我們昨天一早去鎮(zhèn)里給你打電話，沒打通?！崩铊F矛回道。

“你們打的哪個電話？”

“446那個。”

“嗨，那是呢原來辦公室的電話，回頭呢把傳呼號給伲，下次直接打傳呼?！?

李泉咽下嘴里的一口米飯，接話道：“三叔，傳呼是不是那種拿在手里，和磚頭一樣的東西，能當(dāng)電話使的？”

“那個叫大哥大，我可用不起?！?

李晉喬從褲腰上扯下傳呼機(jī)，遞給李泉，“這個叫傳呼?！?

李泉把手在衣襟上蹭了兩下，接過傳呼機(jī)，在手里仔細(xì)翻看著，問道：“摩托羅拉？也能打電話？”

“哪能呢，這么丁點兒。回頭教你咋用?！?

“這個和那個大哥大，哪個貴？”

“大哥大貴，連機(jī)帶號，兩萬多。這個便宜點，不到三千?！?

“撒？”正扒著飯的李鐵矛抬起頭，盯著李泉手里的小黑盒子。

“這玩意兒要三千？大泉，趕緊給你三叔，別磕咯?！?

“看看又么司。這是隊里給配的。我自己可舍不得買?！?

李鐵矛抻頭看著李泉手里，轉(zhuǎn)頭道，“公家還給配這個？”

“工作需要。不過這東西也不好，走哪都能逮到你。一來傳呼，滿世界找電話?！?

李晉喬又端起盤子，把另一盤燒黃豆芽給兩人碗里撥了撥。

“老三，我來時候聽他們叫你李隊，這是又升了哇？”李鐵矛壓低聲音問道。

“算是吧，支隊原來的副隊長調(diào)走了，代理著。”

“代理代理不就成正式的了?！崩铊F矛點點頭，“那這支隊長不是和咱們縣里局長一邊兒大了？”

“哪能呢，不是一個系統(tǒng)的，何況還是個副的?！?

李晉喬笑笑，也懶得解釋，只是招呼兩人。李鐵矛扭頭，和李泉對視一眼，繼續(xù)埋頭干飯。

吃完午飯，李晉喬帶著爺倆去了宿舍。

拍了拍宿舍里的鋼絲床，李晉喬說道：“大泉，就在這歇著，要是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記得別走遠(yuǎn)，等下班一起回家?！?

“哎，哎。”

“我下午得去一趟車輛段，這里都交代過了?！?

“三叔，你先忙，我們不出去。”

“嗯?！崩顣x喬剛要抬腿，又轉(zhuǎn)回頭，從兜里掏出一盒猴掄棍，扔給李鐵矛，“別老抽自家種的，辣嗓子?！?

看著李晉喬轉(zhuǎn)身下樓，李鐵矛這才關(guān)上門，拉著李泉坐在床沿。

“大泉，瞧瞧，你三叔這是又升官了吧?！?

“嗯，聽說這支隊長手下百十號人?！?

李鐵矛琢磨一會兒，彎腰把扛來的蛇皮口袋打開，把里面東西一樣樣搗騰出來。

小米、紅棗、蕎麥面、綠豆，幾個大塑料袋裝著，最底下，是幾十斤的洋芋。

李鐵矛看了半天，“東西還是帶少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