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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封道：“我有程無患與楊繼先，他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你二人必可料敵機先，又怎會防不住他？”

程備一時語塞，看了楊顯一眼，楊顯臉上也盡是無奈之色。

陳封道：“繼先說的第二點，更不足慮。龐爰便當真是萬人敵，難道還能當真抵擋得住一萬大軍？我以數(shù)倍于他的人馬將他團團圍住。他還能逃到哪里去？這一戰(zhàn)，正是為擒斬龐爰，除此大患?！?

見楊顯欲待說話，陳封揮揮手止住他道：“若能擒斬龐爰，我縱損傷些將士也是在所不惜。”

“至于糧草，”陳封接道：“昔日利州用糧，確是要從蜀中運來，但若戰(zhàn)事危急之時，夏侯蹇又豈會舍近而求遠。巴州、閬州、龍州、文州，皆近在咫尺，這幾處縱然存糧不多，也夠蜀軍用些時日了，又何必等蜀中運糧？縱使這幾處州郡不愿給夏侯蹇運糧，夏侯蹇手中兵馬卻不是吃素的。如此一來，我軍糧道優(yōu)勢便不復存在。我縱然再等一年，也還是要強攻朝天?！?

程備嘆道：“都司思慮周詳，確是我等不及。但備還是以為不宜速戰(zhàn)。我軍糧草縱無優(yōu)勢，也無劣勢。與蜀軍相持，尋機而動，總好過強攻。況蜀國朝堂動蕩不安，假以時日，必然有隙可乘，若要強攻，實是勝負難料?！?

陳封看看程備，又看看楊顯，見他二人皆是不止不休的模樣，不由得長嘆一聲，站起身來，在帳中來回踱了幾步，又走回案邊，在書案上雜亂的文書堆中翻出一封書信來，遞與程備道：“這是吾弟陳孝正寄來的書信，因是私信，無患也未看過。你二人便看看罷?！?

程備接過書信，翻開來看，片刻看完又遞與楊顯。楊顯看完二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陳封道：“石方白都司已上疏朝廷，要與黨項決戰(zhàn)。吾弟得此消息，便修書告知我。石都司戍守隴右已有六年，先時因我大鄭邊疆戰(zhàn)事連綿，府庫錢糧入不敷出，石都司便隱忍多年，只守不攻，如今四海承平，朝廷也有了余糧，石都司便要一戰(zhàn)平定黨項，定我西北邊陲安寧太平，卻未料到朝廷又有伐蜀之計。但這一戰(zhàn)石都司已籌備兩年，如今時機已到，已不得不戰(zhàn)。若失此良機，又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去。這才上疏朝廷，請旨出戰(zhàn)。”

“隴右開戰(zhàn)，勢必牽扯西北兩郡糧草。我雖兼著永興、秦鳳二郡的安撫使，節(jié)制二郡兵馬、錢糧，卻也不能只顧伐蜀，不顧隴右。待到開春之后，隴右開戰(zhàn)，永興、秦鳳、漢中三郡糧草定然不能支應(yīng)兩面戰(zhàn)事，那便要從其他府郡運糧，即便如此，糧草也未必充足。何況，淮南秦璧城已與楚國開戰(zhàn)，三處戰(zhàn)事同起，我伐蜀更不宜久持，遲戰(zhàn)只會拖累國家，只能速戰(zhàn)。”

程備默然半晌道：“原來如此，我等未能體察都司苦衷，還望都司寬宥。如此說，三處戰(zhàn)事之中，只我漢中是優(yōu)勢最大的一處，確是只能速戰(zhàn)。若我軍早一日克蜀，便能為其他二處多增添些糧草，淮南勝算也更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