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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蕭的臉上露出復(fù)雜之色，當(dāng)他正欲開口之際，徐平卻是出聲調(diào)侃。“誰說一定是宇文蕭和你爹兵戎相見？

你這女人，說話顛三倒四。你就那么肯定你元武會為之覆滅？還是說，覆滅元武的就一定是他？

看他這副樣子，他多雞毛啊？你瞎叫喚個啥?！?

此話一出，武玉寧泣不成聲，她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悲哀。

宇文蕭在愛情與仇恨之間徘徊不定。如果堅持復(fù)仇，武玉寧一定會離他而去。如果放棄，又無法釋懷家族的仇恨?！耙磺卸际悄愀富实腻e，你要我怎么辦？？？”話到最后一字，他幾乎是怒吼出聲。

看著他，徐平眼中帶著一絲同情?！坝钗氖?，沒人能替你決定。

無論你選擇哪條路，都要承受相應(yīng)的后果。選擇復(fù)仇，你可能會失去她，也可能在權(quán)力的爭斗中粉身碎骨。

若是放棄，你將背負(fù)著對家族的愧疚度過余生。

武玉寧，我個人給你個建議，走一步看一步，沒必要把他逼入死路。

或者，你可以自行選擇，或是跟隨他陪伴他，或是回大都繼續(xù)做你的長公主?！?

武玉寧仿若深陷泥沼，內(nèi)心被痛苦的蛛絲層層纏裹，每一次掙扎都要扯裂靈魂。

迷茫與哀傷的目光在宇文蕭與徐平之間慌亂游移，雙手無意識的絞緊衣角，指節(jié)因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恰似凋零在霜雪中的花蕊，往昔的矜貴與從容碎了一地。

“蕭……”她艱難啟唇，聲音卻又破碎在牙縫之間，輕得幾不可聞，“世事無常，怎料到，命運(yùn)布下如此棋局，將你我置于這般絕境。”

往昔宮廷的綺麗畫面走馬燈般在眼前晃過，兩人在御花園中逐蝶的歡笑、生辰宴上他親手送上過禮的深情，往事樁樁件件甜入骨髓，轉(zhuǎn)瞬間，元景帝那冷冽、不容忤逆的目光刺來，還有宇文蕭談及血海深仇時眼底沸騰的恨意，冰火交織，將她的靈魂攪得粉碎。

“回宮嗎……”武玉寧喃喃自語，仿若那是陌生至極的詞匯。

回宮，意味著重歸金絲籠，守著冰冷的宮墻，念著兩人的過往殘夢而虛度余生。更可能被迫成為元武聯(lián)姻它國的棋子，被皇帝隨意擺弄，用以牽制宇文蕭，甚至……成為對付他的利刃。

留下？那便是和宇文蕭徹底站在與母國爭斗的對立面，看他執(zhí)劍沖向自幼熟悉的宮闕，向自己的同族索命。

思及可能的血腥廝殺，她胃里便一陣翻江倒海，酸苦直沖喉頭。

“……”宇文蕭跨前一步，卻又硬生生頓住，雙手在半空僵滯，眼眶泛紅，滿是揪心悲戚?！澳阄遥蚩赏?，或可各自安好。”

“安好？”武玉寧抬眸，淚眼朦朧中映出宇文蕭憔悴面容。往昔他意氣風(fēng)發(fā)、鮮衣怒馬的模樣與之重合，其心尖不由的狠狠一顫?！拔抑惚池?fù)家族冤魂的期盼，那是烙在靈魂的債，卸不得。

可生養(yǎng)情分，故土的一切，怎能……怎能親手將利刃遞予你手，指向我父皇？”言罷，她淚如決堤，簌簌滾落，洇濕了腳下的塵土?！叭綦S你走，每夜夢中恐都是皇城烽火、親眷哀號。

若離你返宮，余生便如行尸走肉，心已遺落?！蔽溆駥幧碜訐u搖欲墜，仿若風(fēng)中孤葉。

宇文蕭眼眶酸脹，疾步上前扶住她，不禁啞聲回道：“莫要再說，康州宇文氏已千瘡百孔，我承載不了家族的榮耀，已然愧對列祖列宗。

便是如此，我又有何選擇的余地……”

見此情形，徐平卻是輕咳一聲?！伴L公主，宇文蕭，咱可沒時間在這耗，這才剛離開大都境內(nèi)。

你二人或攜手向前，或是此刻決斷，亂世洪流可不等人?！?

武玉寧身子一僵，心底五味雜陳，目光緊鎖宇文蕭，似要望進(jìn)他靈魂深處。

良久，她緩緩閉眼，再睜眼時，眼底閃過一抹決絕“妻隨夫便，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我……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