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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fēng)高,京城的夜晚靜謐得讓人心里發(fā)慌。
文德殿內(nèi)燭火搖曳,映照著皇帝凝重的面容。窗外偶爾傳來夜鴉的啼鳴,更添幾分陰冷。
紀(jì)凌手持書卷,卻心不在焉。如今的大周自然經(jīng)不起動蕩,但紀(jì)曉蝶的死讓他不打算繼續(xù)退讓。
發(fā)生如此丑事,聯(lián)姻也被攪黃,在所有人看來,皇帝與韓府勢必埋下芥蒂。便是如此,剛剛還朝的韓布也不便南下。
戍邊司動不了,李孝師自然會按原定計劃率軍南下,徐州營一走,寧毅便是最大的獲利者。
念及此處,隆圣帝手指微微用力,朱筆驟然崩斷。既然對方如此迫不及待,那便將一切提前……
恍惚間,一道黑影迅速閃過,內(nèi)衛(wèi)匆匆來報?!氨菹拢藖砹?。”
隆圣帝放下手中書卷,而后余光掃了一眼內(nèi)閣。“你先退下?!?
“諾!”
待其走后,韓忠悄然現(xiàn)身?!袄铣紖⒁姳菹?。”言罷,他褪去披風(fēng)上的兜帽,蒼老的面容在燭火下緩緩浮現(xiàn)。
“文欽,深夜喚你前來,實屬無奈。隨朕來吧……”隆圣帝深吸了一口氣,朝著后廊而去。
內(nèi)殿的長廊格外幽深,墻壁上的雕花在陰影中若隱若現(xiàn)。兩人的腳步聲在寂靜中回響,卻始終無一人言語。
半炷香后,皇帝推開暗道,一處暗房的木門緩緩開啟。
君臣二人一前一后的步入其中,兩旁懸掛著的燭火將身影越拉越長。
“此處就只有你我,隨意坐吧。”皇帝面容疲憊卻透著嚴(yán)肅,他隨意的揮了揮手,自顧自的坐在了木榻之上。“朕今日為何深夜召你入宮,想必你已然知曉。
文欽,老四自縊于府中,此事你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知曉。多的朕也就不說了,你心中也當(dāng)有數(shù)。”
聽聞此言,韓忠微微皺眉,而后拱手施禮。“陛下,事情老臣自然知曉,韓英有負(fù)君恩,未能盡到臣子義務(wù),老臣心有不安。
無論怎樣,事情既已發(fā)生,陛下也當(dāng)節(jié)哀順變?!?
“韓府的臉面保不住,你明白朕的意思嗎?”隆圣帝眉頭緊鎖,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
韓忠心頭震顫,想說些什么,卻欲言又止。四公主身故于府中,作為駙馬的韓英難辭其咎?;实廴舨惶幹?,君威蕩然無存。可若將韓英處死,君臣二人也必然離心離德。
手段好生毒辣,是寧毅嗎?韓忠輕嘆一聲,緩緩瞇起雙眼?!氨菹?,老臣斗膽,韓英雖有罪過,罪不致死……
還望陛下開恩,饒其性命。老臣萬死難報君恩?!毖粤T,他緩緩跪地,枯瘦的雙手死死撐在地上。
即便都知道有貓膩,卻也不能不做出相應(yīng)的懲處,否則紀(jì)凌這皇帝也就到頭了。明知如此,韓忠卻依舊開口求情,畢竟韓府的嫡子只有這一個,倘若根斷了,如何在九泉之下與列祖列宗交代。
聽聞此言,隆圣帝微微搖頭?!按耸码抟矡o能為力,他必須死……”
“陛下?”韓忠抬起頭來,眼神中透著七分不甘與三分怒意?!袄铣荚嘎受姳鄙?,駐守虎關(guān),萬請陛下饒韓英一命。”言罷,他俯首在地,不再與皇帝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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