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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廚房方向隱約傳來切菜聲，更凸顯出大堂的寂靜。

“錢老，快坐！”王局從后廚探出頭，圍裙上還沾著面粉：“知道您饞這口，特意提前包了場！”

王局笑著拉開角落的桌子，熱騰騰的麻醬小料已經(jīng)擺好：“往常這個時間點(diǎn)，店里擠得轉(zhuǎn)不開身，現(xiàn)在清凈了，您放心吃！”

錢老踩著厚實(shí)的棉鞋踏入店內(nèi)，腳下的青磚沒有了往日被食客踩出的嘈雜腳步聲，只有略顯沉重的步伐在空蕩的大堂回響。

他伸手摸了摸雕花木椅的扶手，又看了看擦得锃亮卻無人落座的桌椅，眼眶微微發(fā)紅：“你小子，辦事雷厲風(fēng)行，沒想到還藏著這份心思。”

錢老在太師椅上坐下，銅鍋升騰的熱氣模糊了眼鏡片：“不過清場多浪費(fèi)，讓老百姓知道我這糟老頭子還能吃能喝，比什么辟謠都管用?！?

“是是是，錢老說什么都對！”

后廚傳來最后一聲瓷碗碰撞的脆響，王局解下沾滿面粉的圍裙，隨手往案板上一搭，快步走向大堂。

銅鍋的熱氣早已漫過雕花隔斷，混著芝麻醬的醇香撲面而來，錢老爽朗的笑聲穿透氤氳的霧氣，在空曠的店里回蕩。

“王局，快坐！再不來肉都被我們吃光了！”葉凌舉著銅漏勺招呼，勺里裹著紅油酸菜還在滴水。

趙峰起身挪開半盤凍豆腐，特意在錢老身邊騰出空位，炭火映得他眼底的疲憊都暖融融的。

王局一屁股坐下，抓起桌上的二鍋頭就給自己滿上：“錢老，這杯我敬您！”

酒液入喉的瞬間，王局哈出一口白氣：“當(dāng)年您帶著我們蹲守學(xué)術(shù)詐騙案，三天三夜沒合眼，結(jié)案后也是在這兒慶功的?！?

錢老夾著顫巍巍的羊肉片的手頓了頓，鏡片后的目光突然變得悠遠(yuǎn)：“那會兒小薛也在，他最愛吃這兒的糖蒜……”

話音未落，整個大堂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銅鍋咕嘟咕嘟的沸騰聲愈發(fā)清晰。

王局卻穩(wěn)穩(wěn)按住錢老的手，舉起酒杯：“錢老，先說好三件事！第一，今天只談吃，不談科研；第二，這杯酒您隨意?！蓖蹙纸器锏匾恍?，夾起兩片羊肉放進(jìn)錢老碗里：“第三，這羊肉必須趁熱吃！”

哄笑聲中，錢老將酒盞輕輕碰了碰王局的杯沿。

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

銅鍋里的炭火漸漸轉(zhuǎn)成暗紅，麻醬小料碗底結(jié)了層油膜，四碟羊肉早已見了空盤。錢老端著酒杯的手微微發(fā)顫，卻還執(zhí)意要給王局添酒，被趙峰眼疾手快地?cái)r住：“錢老，您不能多喝?！?

“你們這些孩子，就是愛掃興！”錢老佯裝不悅，嘴角卻藏不住笑意。

葉凌適時遞上溫?zé)岬男丫茰缮纵p碰杯沿的脆響混著王局的憨笑：“錢老，等您徹底康復(fù)，我陪您喝個痛快！”

酒足飯飽后，老人顫巍巍地摸出手機(jī)，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今天這頓，必須我請?！?

錢老對著收銀臺的二維碼瞇起眼睛，枯瘦的手指在屏幕上反復(fù)確認(rèn)金額：“轉(zhuǎn)了一萬，就當(dāng)是包場的費(fèi)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