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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黃芪的話鏗鏘有力，如同風般擴散到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周圍死一般的沉寂，誰都不知道下一幕會發(fā)生什么？

那已經(jīng)雙目赤紅的少年將軍會不會一槍貫穿老太醫(yī)的胸膛？

豆大的汗珠從知縣馬有才的額頭滑落，他不知如何化解，更不敢上前。

生怕那個眼神惹得小將軍不悅，當場挑了他們，最終只得與眾衙役垂首背身。

陸清河與陸虎也呆愣在了原地，他們沒想到一向慈眉善目的胡黃芪會如此激進的方式替他們還擊。

少年將軍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咔咔作響，握槍的指節(jié)都因太過用力變得蒼白。

與面前的老太醫(yī)對視好半晌，才一字一句從牙縫中擠出一段話：“多……謝……院……使……教……誨，定……沒……齒……難……忘?！?

說罷，他一甩朱紅袖袍，帶著兩名金甲衛(wèi)離去。

隨著少年將軍離去，壓抑的氣氛如玻璃般崩碎。

胡黃芪暗出一口氣，轉(zhuǎn)身向知縣馬有才抱了抱拳：“勞煩馬大人與諸位將這些山棗收攏一下?！?

“曉得，曉得?！敝h馬有才聞言，立刻催促手下衙役開始撿棗。

胡黃芪來到陸清河兩人身邊，將他們扶起后帶到了僻靜處，老眼中滿是愧疚：“怪胡爺爺疏忽，差點害了你們?！?

陸清河與陸虎聞言，都搖了搖頭。

“都怪我太魯莽了！”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陸虎此刻心有余悸。

“胡爺爺，那些山棗應該能治元瑤的病，您一定要囑咐她常吃?！标懬搴又篮S芪不能停留太久，直奔主題。

胡黃芪本對陸清河昨日的話沒有在意，但今日見他為了這東西竟然不顧性命，不由擰眉問道：“清河，你如何得知山棗能治元瑤的血虛之?。俊?

“是......是從朱老先生那里聽說的?！标懬搴有闹袑嵲跓o其他合適人選，只得再將恩師搬出。

“哦？”胡黃芪半信半疑，思量片刻終釋懷：“哎，相鄰數(shù)載，竟不知高人在身旁，實在慚愧！”

陸虎聞言不由抓抓頭，心想：他咋沒聽朱老先生講過這些？

“胡爺爺，您以后還回來嗎？”

陸虎的話如同天邊劃過的雷光，驚起無數(shù)飛鳥。

胡黃芪聽罷，抬頭望著遠方，半晌才悠悠開口：“天地浩瀚，燕雀啄食于檐下，終歲不過數(shù)丈之距。鴻鵠一展翅，則絕云氣、負青天，翱翔乎八荒之外。

昔莊周夢蝶，亦見北冥之鯤化而為鵬，水擊三千里，扶搖而上者九萬里，此非羽翼之勝，乃其志在天池也！”

胡黃芪的聲音不大，卻在兩人的心湖蕩起點點漣漪。

“清河，記住胡爺爺?shù)脑?，你天資聰慧，勤奮好學，當志存高遠，萬不可被眼前事物所束?！?

老太醫(yī)滿是褶皺的手，落在兩人肩膀，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多余的不說了，咱們爺三亦師亦友，若......若將來你們能抵達京都，便來尋我?！?

話音落下，胡黃芪轉(zhuǎn)身自馬有才手里接過重新裝袋的山棗，交給了陸清河兩人。

“去吧！阿瑤在車里等你們很久了。”

陸清河點頭，帶著陸虎向雙拼的豪華馬車跑去。

望著兩人奔跑的背影，胡黃芪心中暗嘆：這大概是此生的最后一次相見了吧？能走到那個地方的人太少了。

見兩人跑來，少年將軍雖然臉色鐵青，卻是沒有再攔，一雙眼卻緊緊盯著陸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