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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起來倒是有些奇怪。

“母親以前見過劉管家嗎？”

劉管家的身影逐漸遠去。

周母收回視線，笑道：“應該是沒見過的，可能是人老了眼花了。”

虞棠枝也沒糾結這個，問了另一個問題。

“母親，我聽說王家之前有個小姐，叫王潤瑩，嫁到祁家以后難產死了，有這回事嗎？”

“我想想啊?！?

周母在洛水鎮(zhèn)住了半輩子了，大事小情多多少少都聽說過一些，回想了一陣說道：“是有這么個事，當時鬧得挺大的，畢竟王小姐過門還不到一年就香消玉殞了?！?

“您的意思是她嫁人不到一年就懷孕生產了嗎？”虞棠枝皺起眉。

“聽說啊，”

周母說話聲音小了很多，她本不想談論這些，但耐不住閨女想聽，于是壓低了聲音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嚼舌根。

“我也是聽說，她不是難產，是被祁少爺推了一把，早產了，結果人沒了孩子也沒活下來?！?

當年的祁少爺也就是現(xiàn)在的祁老爺，相當于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

在王潤瑩墳墓里發(fā)現(xiàn)的紅衣，墳地里飄蕩著女鬼的傳說，新婚之夜突然暴斃的祁老爺，很符合冤魂索命。

但現(xiàn)在已經確定祁老爺是被蠱蟲害死的，那么紅衣女鬼多半也是被人假扮，用來混淆視聽的一個幌子。

既然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一件事情一傳十十傳百，中間難免扭曲變形。

她需要知道第一手消息。

“母親，王小姐當日生產的穩(wěn)婆，你可知在哪呢？”

周母笑道：“這我哪知道，不過這落水鎮(zhèn)上的穩(wěn)婆啊就只有張家，世世代代相傳這個技術?！?

“當年祁家應該也是請了她。不過張穩(wěn)婆如今年事已高，人渾渾噩噩的，怕是時日不多了。”

為了避免再多問使周母生疑，虞棠枝心下記住這個張穩(wěn)婆后便岔開了話題。

下午，老兩口要回自己家了。

“家里只有我一個孩子，無兄弟姐妹照看，望父親母親保重身體?！?

周母也舍不得她，長嘆一口氣，倒是想起來多年前的一件事。

“本來你也可以有兄長的，在你未出世之前鬧饑荒，有個孩子被扔在了我們家門口，當時我和你父親無子嗣就商量著先養(yǎng)著，結果三個月之后那孩子不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偷了去。”

周母是個善良的女人，這件事情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總覺得是自己照顧不周導致孩子被偷走了，心中多有愧疚。

周父攬著她，低聲安慰，“在孩子面前提這些陳年舊事干什么，我們開開心心的走，別讓別人看了笑話?！?

虞棠枝順勢借口要送送他們，便一起出了門，半路上找了借口提前開溜，循著打聽張穩(wěn)婆的地址就去了。

張家女子世世代代都是穩(wěn)婆，名聲在當?shù)匾菜沩懥?，住宅相比一般的房子修繕的好得多，前門口專門圈起一塊地做小院。

虞棠枝找過去的時候，小院里正坐著一個銀發(fā)老太太瞇著眼睛曬太陽，還有一個小丫鬟在掃灑。

小丫鬟見到來人了，以為是生意來了，主動上前來詢問道：“夫人有何事？”

漂亮的年輕女人微訝，隨即笑了一下，眉目舒展，眼底映著水光，“我找張穩(wěn)婆。”

聲音也好聽，溫溫柔柔的。

小丫鬟莫名紅了臉，有些結巴道：“今日城北宋家媳婦生產，她一早便過去了，還未回來?！?

虞棠枝卻搖了搖頭，素手一指那老太太，說道：“我不找小張，找老張?！?

小丫鬟讓人進來，囑咐道：“老夫人年紀大了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夫人怕是問不到什么東西?！?

說話間，那老太太果然一點反應也沒有，依舊瞇著眼神曬著太陽，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單純發(fā)呆。

虞棠枝也沒有再煩她，搬著凳子坐到了旁邊，陪著她一起曬太陽。

雖然心中疑惑，但小丫鬟還是繼續(xù)去掃地了，她可是有干不完活。

門前面的大街上來來往往許多人，街邊小販叫賣聲吆喝聲不斷，并沒有什么人注意到這邊。

夕陽西下，日頭即將沉入西山，天邊只剩一束金色的余暉。

竹制藤椅搖搖晃晃，白衣少女臥在上面慵懶的像一只貓咪。

老人渾濁的眼睛一轉，細細打量著身邊的人，半晌道：

“夜里風大，還不回家？”

也不知是這老太突然到了清醒的時候，還是一直裝瘋賣傻，反正以上對虞棠枝來說沒有什么區(qū)別，因此她沒有露出半分驚訝的神色，直入主題。

“阿婆，我是誰，是什么身份你應該也清楚?！?

“這次冒昧前來只是想知道二十年前王家小姐王潤瑩難產的真相。”

也不知道是哪個字眼突然碰觸到了老太的神經，渾濁的眼神一凜，臉上最后一絲柔和也隨著余暉消失不見。

天暗下來了。

見老太不搭話，她也不著急，細細端詳著自己的指甲，吹走莫須有的塵埃，道：

“如今祁老爺已死，而我是王夫人，祁少爺嘛也是站在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