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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間屋子，甚至還是之前坐過的那張椅子，但不同于上一次，這次坐下的時候，沈慕蕓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說吧，你有什么事找我？”

沈慕蕓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又在目光接觸到楚衡的前一瞬迅速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沈慕蕓突然有些后悔，她為什么偏偏在這個時候過來呢？怎么看，這會兒的氣氛都有點不太對。不止是眼下的氣氛不對，沈慕蕓覺得，此時坐在她面前的楚衡，也是有點不太對的。

位置還是那個位置，甚至連椅子都是之前的那把椅子。

但是這一次，楚衡坐下之后，卻連眼風(fēng)都沒有往她這邊掃上一眼，甚至連語氣都是冷冰冰的。

既沒有多余的話，居然也沒有讓她坐下說話的意思。

難道她要就這么站在這里說嗎？

沈慕蕓有些躊躇，也有點不知所措。她思量著自己若是現(xiàn)在轉(zhuǎn)身走掉的話。不，她不能走。她現(xiàn)在就這么走掉的話，下一次，又要費好久的心思才能找過來一回了。

有些事情或許她能夠等得，可是她父親母親的事情，可未必就等得了。

她不敢賭。

沈慕蕓這邊正出著神，壓根就沒有注意到此時坐在她對面的楚衡從干菜開始就一直在不動聲色地看著她。

楚衡其實是有些被打擾的不悅的，他其實很不喜歡自己在做某件事，尤其是正事的時候被打擾。剛剛?cè)舨皇锹牭搅松蚰绞|的聲音，他更是差一點就一劍劈了過去。

是以，這會兒的楚衡心頭盤桓著一股說不上來的不悅。

他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但是就算此刻他已經(jīng)在很盡力地克制了，他神色間的冷意還是不停歇地透出來。

若是熟悉他性子的人都知道，此時他的心情已經(jīng)到了十分焦躁的邊緣了。若不是顧忌著對面坐著的人是沈慕蕓，他這會兒就已經(jīng)掀桌了。

偏偏這小姑娘靜坐了好半晌，也還是一句話都不說。

剛剛不是說有話要跟他說的嗎？怎么這會兒坐下來了，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

偏偏他左肩膀剛剛被刺的一劍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了起來。楚衡順勢放下手中地方茶盞，雖然已經(jīng)在極力克制了，但那杯子落在桌上的時候，還是發(fā)出了些許聲響。

不僅如此，茶葉上漂浮的浮沫也有點微微暈開的痕跡，楚衡垂眸盯著那些浮沫看了一眼，面上依舊還是不動聲色。

于此同時，他左肩上也微微暈開了一抹濕潤的痕跡。

不久之前才剛剛換下來的干凈衣衫，一瞬間又濕了一塊。

如炸裂一般的疼痛感讓楚衡微微皺起了眉頭。

沈慕蕓卻已經(jīng)有些坐立不安了起來，雖然從剛才到現(xiàn)在，楚衡連一句話都沒開口說過。但是沈慕蕓莫名就是覺得，自己此時的到來多少有點不合時宜。

她又想起了那小道童方才匆匆到這邊來的模樣，所以當(dāng)時他是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才會跑過來的嗎？她突然間想起來，那小道童剛剛跑過來的時候似乎是很緊張的樣子，然后見到打開門之后出現(xiàn)的楚衡的時候又是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沈慕蕓發(fā)現(xiàn)，越是在緊張的時候，她回想事情，越是會想起來一些清晰的細(xì)節(jié)。

所以當(dāng)時，那個小道童究竟以為楚衡是出什么事情了呢？

“衡舅舅，對不起?！?

“我知道我過來有些唐突，但我真的是有問題想要問你。”

楚衡挑了挑眉，他的確是沒想到小姑娘張口就是語氣真誠地道歉，倒叫他反而一時之間有些愣住了，就連原本已經(jīng)快到了嘴邊的趕人的話又這么順勢咽了下去。

楚衡往對面瞥了一眼，卻只看到小姑娘漆黑一片的發(fā)頂。

對方垂著的腦袋都快貼上胸口了，楚衡也看不清對方此刻臉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是小姑娘語氣軟糯，甚至聽著都快要哭出來的語氣卻莫名澆滅了他心頭涌起的無名火。

罷了，小姑娘又有什么大事要來求他呢？無非就是一些，遇到什么問題，不知所措，又不知道該如何解決，所以來他這邊尋求一個方向而已。

他不過是伸了幾次手，管了她的事情?，F(xiàn)在好了，小姑娘又碰到事情的時候就下意識地來找他問答案了。說起來，這也不能全怪人家不是嗎？他這個無名火，的確是起的有些毫無道理。

不過是因為出手的時候被打斷了，之前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發(fā)生過，那人也不是第一次從他的手上逃脫了，他心頭煩躁，平白冤枉了人家根本連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姑娘干什么？

思緒一轉(zhuǎn)，楚衡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再看想象坐在對面的沈慕蕓的時候，他的眼底暈開的，又似平日里的那般柔和的，霜雪暈開的笑意。

“別急，有什么事情慢慢說?！?

轉(zhuǎn)念似乎又想到了自己方才的態(tài)度似乎是有些嚇到沈慕蕓了，想了想，習(xí)慣性地就伸手去拿擺在旁邊的茶杯和茶壺，想著像往常一樣喝杯茶能讓小姑娘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