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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認(rèn)知一瞬間讓她的后背猛地泛起一層雞皮疙瘩，她本能地，踉蹌著往后退了一大步。然而，腳步是后退了，手指卻因?yàn)橹讣椎臄嗔堰€卡在樹墩里。

動作拉扯間產(chǎn)生的疼痛感讓沈慕蕓的動作就這么僵在了那里，不上不下的。沈慕蕓的身體卻猝然間彎了下去，那股再也抑制不住的嘔吐欲終于以劇烈反撲的架勢再次襲了上來。

沈慕蕓大吐特吐。

眼角余光的那抹明黃色前進(jìn)的趨勢終于戛然而止，頓在了那里。

“你沒事吧？你是...沈?qū)④姼墓媚?？?

楚承越的確是被沈慕蕓這突如其來的行為弄得駭了一大跳，他設(shè)想過很多次自己實(shí)施計劃的時候會面對的局面，也設(shè)想過很多種，眼前的少女見到她時候的反應(yīng)，卻怎么都沒有想到，居然會是眼下這樣的場景。

沈慕蕓難受地蹙著眉，嘴里因?yàn)橥蝗缙鋪淼膰I吐而積聚了一股宿食的酸味，還沒等站起身，就又有一股嘔吐欲襲了上來，讓她根本無暇顧及眼前的楚承越。

也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站在她面前的楚承越，此刻正在看著她時，眼底不經(jīng)意間流露出來的那抹厭惡和痛恨。

雖然他拼命想要去掩飾，但還是不經(jīng)意地泄露出來了一些。

沈慕蕓是難受著根本無暇發(fā)現(xiàn)，但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大跨步向這邊走過來的，一身細(xì)布直裰的楚衡，卻一眼都沒有錯過楚承越眼底的厭惡之色。

雖然楚承越迅速地遮掩了下去，但他大約是此時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眼前的沈慕蕓身上，一時竟也沒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緩緩朝著兩人這邊走過來的楚衡。

楚承越不僅沒有發(fā)現(xiàn)，略微猶豫了一會兒，甚至做出一副上手?jǐn)v扶沈慕蕓的模樣來。

楚衡見狀便凝了眉，這楚承越是想干什么？

目光再一轉(zhuǎn)，落在半個身子都幾乎要彎地折起來，一只手卻依舊牢牢扒著身旁那棵松樹的楚慕蕓身上，楚衡的眉頭頓時就皺得更深了。

這怎么一副眼看著就要暈過去的模樣？怎么突然就吐成了這樣？身邊連個丫鬟都不帶嗎？這是發(fā)生了什么？之前不是還說自己不想嫁給三皇子嗎？怎么現(xiàn)在兩個人又是單獨(dú)在這里？

“我不要嫁給楚承越！我死都不要嫁給楚承越的！”

那些念頭并著少女近乎決絕的悲愴語氣在楚衡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不對，能用那樣的語氣說出那樣的話，她是真的厭惡極了楚承越。而且，她的狀態(tài)明顯是不對的。

大概是連楚衡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在這個念頭閃過腦海的一瞬間，他連腳下的步子都不自覺地比剛才更快了一些。

就在楚承越伸出去的手就要搭在沈慕蕓肩膀上去的那一瞬間，沈慕蕓像是陡然被驚醒了一瞬。她突然猛地后退了一大步，也因?yàn)檫@個動作太大的緣故，原本折斷在樹墩里的指甲居然順勢就這么給拔了出來。

原本還有些凝住不動的鮮血也隨著這個動作一瞬間就往前撒了出去，還有些更是順著她的手臂就這么流淌了下來，還有不少沾在了身側(cè)的衣裙上。

甚至若不是楚承越同樣及時后退了一步，那血險些就灑在了他透著明黃的衣角上了。

“你...!”

楚承越平素最厭惡屬于自己的東西弄臟，更何況還是沾了血跡這樣的臟污。哪怕這次見面是他因?yàn)樾闹械挠媱澏桃鉃橹?，臉色終究還是變得有些不好看了。

只是還沒等他準(zhǔn)備好說什么，他那一聲明顯和之前春風(fēng)般的溫和不同的語氣，再加上指甲被折斷的刺痛，終于讓沈慕蕓從方才的恍惚中徹底回過了神來。

她像是剛剛發(fā)硬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似地，猛地抬頭看向眼前皺著眉，明顯已經(jīng)一臉不悅的楚承越。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什么，身后卻驀地響起一道男聲。

“沈慕蕓。”

不同于楚承越刻意收斂過才展現(xiàn)出來的那種溫和，那聲音清冷中甚至隱隱透著淡漠，但她同樣也親眼見過聲音的主人輕笑間透出的暄和模樣。

暄和？

這么久的時間過去，她始終只在一個人的身上見到過這種淡淡的暄和，也是她隱隱喜歡，卻始終都沒有表露過的暄和。

沈慕蕓猛地回頭，朝聲音的來源處望去。

她看到了杭州府盛產(chǎn)的細(xì)布直裰，隨著兩邊的微風(fēng)輕輕浮動的樣子。

她看到了站在那里的楚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