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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xiàng)悍這頭終于忍不住了，他對著虛空說道，

“我原以為你是條漢子，原來是個只會逢迎拍馬之輩。被女人的裙帶綁得那樣地緊，到頭來怎樣死的都不知道呢?！?

韓翊見到了呂雉，此行的目的算是達(dá)成了。他沒有理項(xiàng)悍，只是眼睛可勁地在屋子的暗黑處到處找著。

呂雉顧不得其他，她再問他，

“我的盈兒可好？”

韓翊在櫟陽王宮里見過漢國的太子一兩面，和劉如意的無憂無慮相比，他有著明顯和實(shí)際年齡不相符的老成和落寞。

“太子殿下他很好，漢王為他找了很好的太傅。聽夏侯嬰說，那個太傅不僅做學(xué)問，人情世故還有治理天下的事，沒有一樣的不是明明白白的?！?

呂雉的眼神里沒有得到答案的歡喜，韓翊只得再補(bǔ)充道，

“聽說在漢宮里，漢王讓戚娘娘負(fù)責(zé)太子殿下的衣食，其他的，她一概不得染指。太子殿下跟沛縣豐縣出來的那些個同鄉(xiāng)走得很近，他們也很關(guān)照他?！?

呂雉這才止住了再次詢問的勢頭，她看著韓翊滴溜溜轉(zhuǎn)著的眼珠，說道，

“不用找了，這間房室的墻壁都是依著一精鐵打造的籠子建的。晚上時是我在休息，白天就換我爹和審先生他們警戒。轉(zhuǎn)告漢王，我們都好著呢，讓他勿要掛心，專心撫養(yǎng)兩個孩兒長大才好。”

還沒等韓翊想好說辭時，項(xiàng)悍就又開了口，

“讓你那個污糟老頭子撫養(yǎng)你孩子長大？大白天的做啥醒不過來的夢？告訴你吧，劉邦那廝，女人多著呢，孩子也多，不差你的那兩個。這次從彭城逃跑時，他兩次把那兩個孩子從車上扔下去，如果不是因?yàn)橄暮顙耄悻F(xiàn)在，都成了孤家寡人了，劉邦會恨不得你死在這，他好逍遙快活呢?！?

韓翊看得出來，呂雉一直非常地隱忍，先前無論項(xiàng)悍說什么，她都當(dāng)他不存在似的?？墒且徽吹絼⒂愕軅z性命攸關(guān)的事時，她終于喜怒形于色了。

只見她額上的青筋一根根地暴起，掌心都被指甲摳破了，鮮血從她的手上緩慢地滲出來，一滴一滴地往地上落去。

饒是這樣，她仍然沒有喪失掉理智，對于項(xiàng)悍的挑釁充耳不聞，只是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只要王上好就好，只有他活著，我，爹和審先生，才有活著重見天日的那一天。請轉(zhuǎn)告王上，我們在這都好好的，請他不要掛念——”

“好個屁，劉邦小兒殺了我的妻兒，這筆賬我還沒跟他算呢，他的家眷有啥資格在這過得好？”

項(xiàng)悍徹底撕下了與他身份相匹配的冷靜與自持，唬得韓翊跳了起來，而后向后退了兩步。

呂雉依然不理項(xiàng)悍，自顧自地找了離門口最遠(yuǎn)的一個處角落坐下，靜靜地看著門口處，就像是一尊泥塑。

項(xiàng)悍拳頭打在了虛空處，不甘心地惱怒著。

韓翊非常鄙視地看了他兩眼，

“現(xiàn)在人一成婚，都那么能生養(yǎng)，一下子生個十個八個的，能活下來的，往往只有三四個。你那么博愛，帶不回項(xiàng)家的不下十個。你真正心疼的，是孩兒他娘吧？”

項(xiàng)悍往韓翊處欺身，拳頭處卻咯吱作響。

這可是在彭城項(xiàng)羽王宮的最深處，一不小心，自己被滅口了，說不定都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