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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太清晰就是這點不好,物是人非之感總是來得特別強烈。
而一旁的托爾則已經(jīng)聽得潸然淚下了,布朗海盜團跟舊瑪格歐斯人一樣,都是在惡劣的行星環(huán)境和被人故意拋棄的局勢中求生的,在旁人看來無甚出奇的話語,卻深深觸動了他的心。
他跟烏帕一樣,都是為了給子民謀求更好的生活,甘愿拿自己的性命、尊嚴賭博的人。
所以他對這些家族、商人的嘴臉分外憎惡。
“控制住表情?!崩畋罂粗闹?,嘴角蠕動,“你這么做反而會引起這些家族和商人連帶著厭惡起烏帕,尊嚴不是別人施舍來的,要靠自己掙取?!?
“你知道為什么明明伊甸星孤懸失落星區(qū),這些商人們寧肯冒風險來這里,也不愿意去黃金團星和舊瑪格歐斯星做生意么?因為你們窮,抱歉我說話直,但這是事實。烏帕他們是新瑪格歐斯畏懼速子科技被拋棄,你們是剩余價值被鬣犬礦業(yè)榨得一干二凈。在行商眼中,你們的產(chǎn)出不但質(zhì)量低,數(shù)量也小,消費市場有限,很少有人愿意冒風險來做生意?!?
“但如果你們自己經(jīng)營起來,這些行商現(xiàn)在嘴臉有多高,將來求你時姿態(tài)就有多低。你們有勞動力,有土地,有飛船,有寰宇聯(lián)合和康達之巢撐腰,面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一切都會有的,但首先要自己團結(jié)起來?!?
托爾咬著牙根,努力讓自己的怒容扭曲成笑臉,他從牙縫里擠出帶血的話:
“是,我一定爭氣!”
儀式結(jié)束后,李斌帶著托爾來到新瑪格歐斯空間站,羅伊德聚居區(qū)長老老沙文面前,這位老者李斌以前不曾見過,但老沙文對李斌的大名是如雷貫耳,他用昏聵的獨眼瞅著李斌,滿是褶皺的手拍著李斌的手,用萬分感嘆的語氣說:
“我得代表居住在這里的羅伊德人謝謝您吶李老板,您給了年輕小伙子一條出路,不知道幫了多少家庭維持生活,我們羅伊德人的母星沒有生育工廠,大家必須靠抱團才能生活,您前后在這里招募了超過3000名小伙子,間接養(yǎng)活了幾萬人咯!”
老沙文不動還好,動起來時一股濃烈的老人臭,明明牙齒刷得干凈潔白,口腔里卻散發(fā)著一股子惡臭,即便是帶著呼吸機,僅從縫隙里滲出的味道就差點讓李斌一個趔趄。
李斌勉強站穩(wěn),瞇著眼睛打量對方,那臭味兒甚至讓他的眼珠子產(chǎn)生了被刺痛的幻覺:
“老人家高壽?”
“70歲咯,隨時都要死咯。我是最早一批的羅伊德人,當年還沒有這個叫法,大伙都是各地礦工為了抵抗海盜自發(fā)組成的小組織,50年前才聚集起來,這才有了羅伊德這個叫法。我跟這些年輕小伙子不一樣,我是有使用極限的?!?
老人俏皮地眨巴眼,完全沒有瀕死的慌亂和對死亡的畏懼,把基因鎖的問題輕飄飄地丟出來(給忘記的老爺再度強調(diào),基因鎖問題是巨企都知道的,但基因鎖解決方案只有霸主有且保密,問題本身不是秘密):
“我身上味兒太重,香薰也壓不住,用了香水又香又臭更熏人,就不用那些東西害人了?!崩仙澄某粤Φ匦χ?,他雖然沒有坐輪椅,但走路需要三個人攙扶,走得不但慢,還十分艱難。
李斌的心情有些沉重,這是他第一見到抵達基因鎖壽命極限的老人,枯瘦就不說了,整個人看上去……仿佛一具活著的行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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