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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闐城外的三日休整，空氣中彌漫著灰燼，血腥與一種過度放縱后散發(fā)的甜膩脂粉氣混合的怪味。

篝火旁，烤全羊的油脂滴落，滋啦作響，卻掩不住某些營帳深處傳來的，壓抑的哭泣和另一種更為原始粗重的喘息。

帳簾一掀，鐘離歌帶著一身清冷的晨風(fēng)闖了進(jìn)來，眉頭擰成了疙瘩，目光銳利地掃過帳外那些將領(lǐng)營帳的方向——那里，正隱隱傳出女子低婉的異域歌謠。

“老大！”

“你不會真打算讓將士們帶著這些女人上路吧？”

說罷，他指著帳外，指尖仿佛都帶著灼人的焦躁。

韓星河頭也沒抬，回道：“有何不可？跟我出生入死，流血搏命，給點賞賜而已?！?

“老大??！”

鐘離歌幾乎要跺腳，他上前一步，聲音里充滿了軍人特有的急迫。

“這是軍隊！不是商隊！玩玩，泄了火氣也就罷了，帶著走？行軍打仗，拖著一群嬌滴滴的女人，腳程能快得了？輜重能輕得了？拖拖拉拉，一旦遇襲，就是累贅！”

“軍人，就不該在戰(zhàn)爭期間動情！哪怕只是對皮肉的迷戀，也會消磨意志！必須斬斷！”

“等我們回到中原，過著安穩(wěn)日子，什么樣的美人沒有？何苦現(xiàn)在帶著枷鎖上路？”

“這事，弊遠(yuǎn)大于利！老大若不信，不妨叫羅長風(fēng)他們進(jìn)來問問！”

韓星河沉默著，眼神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

鐘離歌的話，像冰冷的雨點砸在滾燙的石頭上，激起了理性的白煙。

“傳太史慈、贏華羅長風(fēng)！”

很快，三名心腹將領(lǐng)掀簾而入。

韓星河開門見山，將鐘離歌的擔(dān)憂復(fù)述了一遍，末了問道：“你們覺得，帶著這些女人上路，可行否？”

太史慈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抱拳沉聲道：“鐘離將軍所言極是！軍中帶女眷，自古便是大忌！行軍速度驟降還是其次，最怕的是消磨將士血勇之氣，壞了紀(jì)律！今日是美人，明日難保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羅長風(fēng)懶洋洋地靠在帳柱上，接口道：“太史將軍說得對，再說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男人都懂的，略帶戲謔的笑。

“后面烏孫、堅昆、丁零…一路打過去，什么樣的異域風(fēng)情沒有？金發(fā)碧眼、黑發(fā)雪膚…美女多的是！”

“要是現(xiàn)在就一人分一個帶在身邊，兄弟們還哪來的勁頭去攻破下一座王城，搶下一批更好的？這新鮮勁頭，得吊著！”

贏華更直白，眉頭緊皺，語氣帶著一絲憂慮：“大帥，末將直言，這些西域女子，看著嬌弱，實則…咳，個個都是虎狼之軀！這才幾天？營里幾個兄弟走路都飄了！”

“精氣神泄了，軟腳蝦一樣，還打個屁的仗！怕是刀都提不穩(wěn)！為了兄弟們的身子骨，為了軍心士氣，絕不能帶！”

三人的意見，竟出奇地一致，且理由一個比一個現(xiàn)實，一個比一個戳中要害。

韓星河的目光掃過他們?nèi)?，又落在鐘離歌那張寫滿“你看我說什么來著”的臉上。

剛剛因征服和占有帶來的犒賞念頭，在將領(lǐng)們冷硬的現(xiàn)實分析面前，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迅速消融殆盡。

“嗯。”

“你們說得對。是我想太想補(bǔ)償他們了！?！?

“跟著我機(jī)械式的殺人，個個殺氣極重，不放松一下，我擔(dān)心有影響！”

“傳令！”

韓星河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刀鋒，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