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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感慨萬千,聲若洪鐘:“我等平日里對三餐菜肴還諸多挑剔,可這些平民百姓,莫說一日三餐,便是一日兩餐都難以保障,且又被疾病折磨,可謂朝不保夕、食不果腹。怕是大半人連今早的朝食都未進(jìn)過。今日在仲景先生面前,我領(lǐng)悟頗多,正所謂莫以善小而不為。越是細(xì)微之處,越能彰顯我等為百姓盡心與否。大敵當(dāng)前,異族來犯,我等自當(dāng)執(zhí)戟披甲、保家衛(wèi)國,此乃熱血男兒的分內(nèi)之事。然于平日細(xì)微之際,能做一分是一分,切不可佯裝不見。非我吹毛求疵,實乃連年兵戈不止,百姓深陷困苦,令我痛心疾首??!”
張繡及馬超的一眾部將皆默默無言,垂首暗自思忖,往昔是否確有輕忽百姓疾苦之處。張仲景瞧著對部將諄諄教誨的馬超,心中暗自贊嘆:不愧是盧植先生的親傳高足,真有乃師風(fēng)范。不論朝中輿論怎樣,馬超這顆恤民之心確鑿無疑。念及此,原本因是馬超做東請客而不便多言的張仲景,終是忍不住開口:“將軍,老朽有個不情之請。”馬超趕忙抱拳行禮,恭謙應(yīng)道:“先生但講無妨,但凡馬某力所能及,定當(dāng)全力以赴?!睆堉倬暗溃骸安⒎鞘裁创笫拢皇怯X得將軍安排買肉食,不如將買肉食的花銷多購置些干糧。您看這后面諸多看病之人已是如此困窘,家中老幼有無吃食亦未可知。讓他們能飽食干糧,也好帶些回去讓家人勉強充饑?!瘪R超聽后,如醍醐灌頂,對張仲景愈加欽佩,連自己訓(xùn)導(dǎo)部將之時都未慮及此,連忙說道:“先生高見,馬某即刻差人照辦?!?
馬超抱拳,身姿挺拔,神色間滿是敬重:“先生高見,馬某今日于先生處仿若撥云見日,受益良多,先生當(dāng)真思慮周全,馬某佩服?!闭Z畢,他利落地轉(zhuǎn)身,面向潘鳳與武安國,目光堅定而誠摯,“肉食且罷,多購些吃食,更要多多采買干糧。值此寒冬,這些百姓家中既有病患,飲食定是艱難竭蹶。今日能幫扶多少算多少,我等減些口腹之欲,不過小事一樁。且今日于仲景先生處的所見所聞、所學(xué)所思,其價值又豈是少吃幾頓肉可比擬?古人云,欲學(xué)至圣至理,當(dāng)齋戒沐浴以明志。今日我等素食,亦為銘記這份珍貴的見聞,使其深植于心?!?
潘鳳與武安國齊聲應(yīng)和,其余眾人亦無異議。
張仲景微微仰頭,臉上的皺紋似在訴說歲月的滄桑與閱歷,他滿是感慨地說道:“將軍此等胸懷,老朽為官數(shù)載,行醫(yī)四方,皆鮮少得見。上位者若皆有將軍這般仁心與格局,雖不敢稱絕無僅有,卻也屬實鳳毛麟角。幸得天下有將軍這般驚才絕艷之人,百姓方能有望少些顛沛流離,多些安寧溫飽?!?
張仲景不再與馬超等人見外,徑直對馬超說道:“將軍,既已安排妥帖飯食,無需我再操心籌備,那便趁著這等待的間隙,能多診治一位病患也是好的?!瘪R超聞言,心中敬意油然而生,趕忙回應(yīng):“先生但請放心施為,無需顧慮我等,自去忙碌便是?!闭f罷,張仲景便全神貫注地繼續(xù)接診,接連為兩名病患仔細(xì)診察。
武安國、潘鳳、張遼、張任這四位平日里在沙場上縱橫馳騁的猛將,此刻雖被馬超差遣去負(fù)責(zé)采買食物,卻毫無怨言,反倒甘之如飴。未過多時,他們便帶著大批食物歸來,其中以麥餅和豆飯居多,另有數(shù)包干糧由其他人背負(fù)而來,糧店的伙計還推著幾大麻袋糧食隨后趕到。馬超見他們返回,一直耐心等到張仲景為當(dāng)前病患診治完畢,才開口說道:“先生,食物已采買齊全,您且稍稍歇息,進(jìn)些食物,也讓這些病患們一同用餐,之后再繼續(xù)不遲。”張仲景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輕輕捶了捶因長久跪坐而酸困的腰身,隨后招呼一眾病患上前,和聲說道:“今日諸位也算有幸,君侯仁義慷慨,不但為你們備下吃食,還讓你們有余糧可帶回家中,以度這艱難時日。”眾病患聞言,紛紛感恩戴德,在馬超處領(lǐng)取食物后,因怕沖撞貴人,便退至遠(yuǎn)處,一邊吃著喝著,一邊與同行之人交頭接耳。
馬超手持麥餅,學(xué)著張仲景的樣子,就著熱水一同咽下,粗糙的麥餅?zāi)Σ林韲?,確實難以下咽。不光是馬超,他手下的將領(lǐng)們亦有同感,只是經(jīng)張仲景此番教誨,眾人仿若經(jīng)歷了一場心靈的洗禮,此刻吃著這尋常的麥餅,喝著平淡的溫水,卻都覺得滋味非凡,甘之如飴,仿佛領(lǐng)悟到了行善之舉所帶來的內(nèi)心滿足與充實,遠(yuǎn)勝那珍饈佳肴的短暫口腹之歡。
而這些用過飯食的病患們,心懷感恩地再次聚攏過來領(lǐng)取干糧和糧食。他們個個眼眶泛紅,情緒激動難抑,“撲通”一聲紛紛跪地,朝著馬超一行人連連磕頭,口中高呼:“君侯仁義,君侯大恩,我等沒齒難忘!”那一聲聲呼喊,飽含著他們最真摯的感激與敬意,在空氣中回蕩著,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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