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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的余暉給大西路67號的別墅披上一層血色紗幔，這座充滿歐式風格的建筑，此刻宛如一頭蟄伏的巨獸。

山本中尉和小泉少尉兩人緊緊攥著裝有金條的箱子，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

臨走前，山本中尉陰鷙的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隨行的兵立刻心領(lǐng)神會地分發(fā)著一疊畫像。

看著兩人興高采烈地離去，楊春打開畫像看了一眼，眉頭瞬間皺成了疙瘩。

“波哥，我記得這畫像還是去年素描專家在你的口述下畫出來的吧？”楊春晃了晃手中的畫像，語氣中滿是嫌棄。

波哥靠著廊柱，慢悠悠地吸了口煙，吐出的煙圈在空氣中緩緩散開：“是?。　?

“怎么還有人長得這么丑的！”楊春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畫像，臉上的嫌棄更甚。

波哥眼神一凜，語氣嚴肅起來：“別瞎說，這可是位愛國藝人，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他，但也算神交已久！”

“這么丑還當藝人？”楊春滿臉疑惑地問道。

波哥輕笑一聲，彈了彈煙灰：“丑角嘛！”

楊春這才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可隨即又面露擔憂：“??！現(xiàn)在全城都是他的畫像，那他不是很危險？”

波哥望向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空，語氣篤定：“不會，他人不在國內(nèi)，小鬼子找不到他！”

“那就好！”楊春長舒一口氣，心中的擔憂也消散了幾分。

別墅里的吊燈在吱呀作響的老式風扇攪動下，將憲兵和憲佐們晃動的身影投射在斑駁的墻面上。

熊奎斜倚著門框，他啐了口唾沫，望著樓下忙碌的人群咂舌：“特么的，甄別工作才兩天就結(jié)束了，真有點不舍得??！”

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意猶未盡，仿佛還在回味這兩日的“風光”。

楊春叼著煙湊過來，火光照亮他臉上不懷好意的笑紋：“是啊，既能光明正大的毆打漢奸，還能大把搞錢，沒有比這個工作更爽的了！”

侯勇也輕聲感慨道：“特么的，怎么有種樹倒猢猻散的感覺！”

楊春的臉瞬間黑下來，他抬手給了侯勇后腦勺一巴掌：“會不會說話的，還樹倒猢猻散，這么難聽！”

侯勇揉著腦袋梗著脖子反駁：“本來就是這感覺嘛，不然你說怎么形容！”

楊春撓著后腦勺，煙從嘴角滑落，在他慌忙接住時燙到了指尖。

他齜牙咧嘴地罵了句臟話，繼續(xù)絞盡腦汁：“那也不能用樹倒猢猻散吶！

應(yīng)該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呃……好像不對。

覆巢之下無完卵……臥槽，也不對……”

幾人正嚴肅地爭論著文學問題，余海倉搖著折扇，嬉皮笑臉地湊到李海波跟前。

他油光水滑的背頭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掃過眾人疲憊的面孔。

“李長官，俗話講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庇嗪}收起折扇，學著江湖兄弟一樣拱了拱手，“能和幾位共事一場，余某深感榮幸。

為慶祝甄別工作圓滿結(jié)束，今晚小弟做東，請幾位到家父的松鶴樓聚一聚！”

幾人對視一眼，李海波毫不猶豫地拒絕首：“余隊長，今天就算了，兄弟們都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喝酒的事情改天再說！”

“別介??！”余海倉急得往前半步，“李長官，能和您一起共事，也算緣分

！現(xiàn)在任務(wù)完成，兄弟們馬上就要各自回原單位了。

雖說都在一個城市，但要再并肩作戰(zhàn)，估計就難了！

您看，松鶴樓是自家生意，花不了幾個錢，還請您多多賞臉。另外……”他努了努嘴，指向大鐵門外，“澀谷曹長也會去給您作陪！”

李海波順著他手指望去，只見大院的鐵門半敞著，最后幾名憲兵正踢著正走揚長而去。

門口路燈下，澀谷曹長正站在鐵門外往里張望，軍帽下的頭發(fā)黏成綹，制服領(lǐng)口結(jié)著鹽霜，雙手激動地搓著，喉結(jié)不住地上下滾動。

李海波心里暗罵，狗日的小鬼子，餓死鬼投胎嗎？多久沒吃過好的啦？

李海波和兄弟們交換一下眼神后，對于海昌說：“余隊長，瞧您說的。

既然涉谷曹長會去，那肯定是請他嘛，我們兄弟作陪嘛，人家是皇軍，當然要當主角?！?

余海倉臉上的諂媚幾乎要滴下來，推了推下滑的金絲眼鏡：“是是是，李長官說的太好了。

只要長官肯賞臉，都是我的貴客！”

“行，剛好明天就是涉谷曹長去76號報到的日子。”李海波摩挲著下巴，目光越過余海倉，直直撞進澀谷貪婪的眼神里，“我正好可以和涉谷曹長多親近親近?！?

李海波見大家把該帶走的東西都帶走了，于是沖熊奎甩了甩頭：“鎖門！”

沉重的鐵門緩緩閉合，留下將滿地狼藉。

至于衛(wèi)生，明天自然有76號的人來打掃。

引擎轟鳴聲撕破夏夜，兩臺汽車魚貫駛向松鶴樓。

昨天他們敲詐回來兩臺車子，那臺老福特李海波給了李海昌，把于海昌激動的不行。

現(xiàn)在正開著那輛老福特在這澀谷曹長，走在他前面。

板鴨開著卡弟拉客載著李海波等人跟在后面。

頃刻，大家就到了蜷縮在靜安寺旁的巷口的松鶴樓。

松鶴樓在這一帶還挺有名的但是酒樓規(guī)模卻不大，只有一間門店，吃飯都在后面堂屋和樓上雅間。

李海昌早已跳下車，點頭哈腰地候在門前，西裝后背又洇出大片汗?jié)n。

李海波踩著石階跨進店門，菜香混著酒香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