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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

那是什么東西？

那是廢物才需要的東西。

陸子宴又想起前世逼宮那日，他那位素有仁君之稱的父皇，口口聲聲的‘帝王，尤其是身負(fù)天命，振興王朝的一代武帝不能有弱點’。

所以，老皇帝默認(rèn)了他的晚晚被毒害而亡。

他以為自己能為王朝培養(yǎng)出一位天命之主，挽大廈之將傾，為大汗再續(xù)命百年。

卻不知道他放出來一位瘋子。

徹徹底底的瘋子。

…………

賀州大陽湖，傍晚的紅霞滿天，撒向湖面，蕩漾在水波之上，五光十色，美不勝收。

一艘足有兩層高的巨大樓船緩緩漂浮在水面上，謝晚凝站在二樓窗臺，目光望著清澈見底的湖面，波瀾不驚。

‘咚咚’兩聲敲門聲，有婢女聲音自外傳來，“謝姑娘，該用膳了?！?

說著，也不等謝晚凝發(fā)話便推門而入。

見到人好好的站在窗前，幾不可見的松了口氣，道：“請姑娘更衣用膳?！?

謝晚凝抿著唇，看向婢女手里捧著的衣物。

那日被敲暈后，醒來就在這棟畫舫之上，除了用膳，她不被允許離開房間，窗戶被封上兩根木材，不夠她跳下去的空間。

房間內(nèi)連四面墻都是木頭材質(zhì)，茶盞、針線、鋒利之物一概沒有，甚至她還中了軟筋散，渾身的力氣不影響她日常行走用膳，只不過她的咬肌無力到吃一些柔軟好克化的食物，想咬舌自盡都找不到方法。

直到落入這樣無力的境地，她才驚覺當(dāng)日威脅陸子宴的話有多可笑。

哪里需要卸她下巴，挑斷她的手筋腳筋才能阻止她尋死，一瓶軟筋散就足夠了。

或許還有其他法子，他們這種玩弄權(quán)術(shù)的人，一肚子讓人求死不能的手段。

只是，陸子宴舍不得對她用，所以才會受她威脅。

她隨意的一句尋死，他便惶惶不已，心驚膽戰(zhàn)的退讓。

而那位金朝太子可不管這些，他對她用了軟筋散，每日還都會來她房間里坐坐，言行倒是禮遇，只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許久，一共小半個月，每日如此。

用膳時，還要讓她下樓相陪。

每次都會為她準(zhǔn)備一身新衣穿出去。

謝晚凝拿起這套煙妃色流紗裙看了眼，領(lǐng)口并不是大汗常見的交叉領(lǐng)，而是齊胸的抹胸設(shè)計，布料輕薄，入手細(xì)滑舒適，上面繡有大朵大朵的芍藥，艷麗異常。

這是金朝女子的衣裳。

甚至，瞧這暴露的著裝，大抵是金朝舞姬們穿的？

謝晚凝看了眼，就要同之前的每一天一樣隨手就要丟在地上，卻聽那婢女道：“太子有令，請姑娘更衣。”

說著，這位態(tài)度一直恭敬的女婢輕輕抬頭，“請姑娘不要叫奴婢為難。”

看這婢女一副要幫她更衣的模樣，這件衣裳，是非逼著她穿不可了。

謝晚凝唇角微抿，“若我不穿呢？”

“太子有令，這套衣裳您今日不穿也得穿，”婢女柔聲道：“太子還有命令，秋風(fēng)寒涼，您可以在外披上斗篷?！?

這是想逐漸打破她的底線，先是輕薄舞裙，后再循序漸進？

還是離北疆越近，對她這個陸子宴的心上人越不順眼，不愿再對她禮遇，想折辱她，來解解對陸子宴的恨意？

謝晚凝久久不動。

婢女道：“姑娘可是要奴婢伺候更衣？”

能跟著太子孤軍深入的，就算是一個婢女，那也是身負(fù)武功的婢女。

這件舞裙，要么她自己穿，要么這個婢女幫她穿。

…………

片刻后，身披一件大紅色斗篷的謝晚凝走下樓。

樓下的大廳內(nèi)，金無忌坐于餐桌上首，看見緩步下樓的姑娘，眼神微微一亮，道：“還缺一套發(fā)飾。”

他一襲青衣，玉冠束發(fā)，劍眉星目，五官輪廓深邃，瞧著有不同于大汗人的俊美。

謝晚凝看他一眼，淡淡道：“太子敢給我一根發(fā)簪嗎？”

從蘇醒后，她發(fā)上就連木質(zhì)發(fā)簪都沒有一根，這些日子都靠綢緞束發(fā)，滿頭青絲低低束在腦后，面上不施粉黛，頗有柔順模樣。

就好像一株帶刺的嬌艷玫瑰變得乖順起來。

瞧她這身打扮，金無忌沒有在意她話中的刺，眉梢一揚，道：“聽聞你們大汗的姑娘腰肢柔軟，能歌善舞，不知謝姑娘可愿解下斗篷，讓在下一睹芳華?！?

謝晚凝皮笑肉不笑道：“舞姬的活兒，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xué)嘛，”金無忌也輕輕一笑，道：“姑娘冰雪聰明，這些時日好好學(xué)學(xué)，他日戰(zhàn)場之上，在兩國將領(lǐng)面前一展曼妙身姿，豈不美哉。”

“受教，”謝晚凝面色一沉，淡淡開口：“太子手段真是光明坦蕩，將一個女人的作用發(fā)揮的淋漓盡致?！?

這樣的嘲諷，金無忌毫不在意，他朗聲大笑，“那就多謝姑娘夸獎了，姑娘放心，兩軍交戰(zhàn)之際，你的作用還大著呢。”

他跟陸子宴沒有交手過幾次，但對對方了解卻是頗深。

用兵如神，心硬如鐵，手腕強硬，年紀(jì)輕輕便戰(zhàn)績不凡。

這樣的男人，若不早夭那便注定要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

就算是心上人又如何？金無忌很明白指望這樣的男人，為了一個女人更改戰(zhàn)局，希望不大。

不過他也沒想過靠一個女人就讓陸子宴俯首投降。

只是，從小定下婚約的姑娘，實打?qū)嵉男纳先?，在?shù)萬大軍面前翩翩起舞搔首弄姿，甚至遭受更大的凌辱，他就不信，陸子宴還能冷靜自若的指揮大局，半點不出錯漏。

他只需要一個破綻！

真正的勝負(fù)，只需要一個破綻！

至于手段光不光彩的，事關(guān)國家大勢，這些重要嗎？

自落在金國人手里，謝晚凝就不對自己的前路抱有希望，可是在聽見這番話時，一顆心還是確確實實的慌了。

軍營、戰(zhàn)場、女人。

謝氏百年清名，絕對不能出現(xiàn)一名淪落到敵國軍營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