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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shí)顧不得其他的，荊未眠匆匆跟阿嬸說了一聲，立刻追了出去。

好在荊小予還沒來(lái)得及跑遠(yuǎn)，她看到荊小予的小尾鰭在崎嶇不平的小路上不管不顧地摩擦拖動(dòng)，加速?zèng)_過去，很快將荊小予攔住了下來(lái)。

荊未眠喘了喘，看到荊小予手里緊攥的貝殼小手串，耐著性子哄：“寶寶，你喜歡這個(gè)是嗎？我給你做——”

話說到一半，荊未眠自己忽然就沒了聲。

她看到荊小予仰起頭望著自己，大顆大顆的眼淚珠子從眼眶狠狠砸落下來(lái)，聲音又大又帶著委屈不忿：“你憑什么給他禮物！”

沒等荊未眠解釋，荊小予又哭得更大聲了，“你從來(lái)都沒有給過我什么，我還是一枚魚卵，我還沒有孵化的時(shí)候你就不要我，你不愛我，你從來(lái)都不愛我！……你以為，你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嗎？！可是，這些都算了，可是你憑什么給一個(gè)剛認(rèn)識(shí)的小孩禮物！就因?yàn)樗麆偤靡彩侨龤q嗎？那我呢，我為什么就什么都沒有！荊未眠！我討厭你！”

荊小予哭著吼完最后一句，把完全呆怔在原地的荊未眠推開了，再次跑掉了。

海風(fēng)凜冽，猛地一下灌過來(lái)，讓荊未眠稍稍恢復(fù)了幾分神智。

她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抬指抹去眼角的濕潤(rùn)，低頭撿起凝化滾落在地上的小珍珠，用手指小心仔細(xì)地擦拭干凈上面的灰塵。

然后，沿著寶寶的氣息追蹤方向，一邊找過去，一邊走幾步低頭下來(lái)拾起寶寶掉落一路的小珍珠。

一直走到沿海岸邊，荊未眠在海邊礁石那邊聽到了寶寶壓抑的嗚咽哭聲。

荊未眠把揣了一手的小珍珠放進(jìn)衣服口袋里，走了過去。

礁石巖壁后，海浪洶涌地撞上來(lái)，小人魚幼崽那一小截噼里啪啦炸著暗藍(lán)電光的小尾鰭，正兇狠地往礁石上又拍又砸的，渾然不顧有多痛。

荊未眠看到這一幕，想也不想把手伸了過去，要把小崽的魚尾巴抱起來(lái)，但還沒等她的手觸碰到小尾鰭，荊小予邊哭邊兇巴巴地吼她：“荊未眠，你不準(zhǔn)碰我尾巴！”

荊未眠停頓了半秒不到，卻還是不管不顧把小魚崽抱了起來(lái)。

于是，前一秒還兇狠砸打著自己尾鰭的荊小予，在落進(jìn)荊未眠懷里的下一秒，瞬間老實(shí)下來(lái)，幾乎是立刻蜷抱住自己弧度凌厲繃起的尾鰭，生怕那些幽藍(lán)的鱗片劃傷到荊未眠的皮膚似的。

荊未眠把小魚崽抱到了稍微平坦一些的巖石壁上，盡管小家伙第一時(shí)間蜷抱住了自己的小魚尾，但但還是被荊未眠通過小手蹼遮不住的間隙，看到了尾鰭上被鋒利礁石劃破的幾道傷口。

她低頭垂眸盯著寶寶魚尾上的那幾道鱗片傷口，睫毛微微抖顫，但仍在穩(wěn)住情緒輕聲安撫：“寶寶，你先把手蹼拿開，媽媽看一下尾巴?！?

荊小予非但不肯，小手蹼還把自己的尾鰭抱得更嚴(yán)實(shí)了，抽搭著抗拒，“不用你管！”

靜默了片刻，突然一滴溫涼的淚珠滴落在荊小予的小臉上。

荊小予呆滯了一瞬，抬起小手蹼，摸到了那滴眼淚凝化的粉色珍珠。

小手抖了抖，意識(shí)過來(lái)什么。

荊小予惶措地抬起頭，看到荊未眠還在盯著他受傷的尾鰭那里，臉頰安靜地掉下淚來(lái)。